厲元朗也想到過這一層,隻是毫無頭緒,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縣長,我走之後,政府辦主任要找個合適繼任人選,不能替你排憂解難,也不要添亂才好。”提到這個話題,厲元朗陡然有了傷感之意。
“你說的在理,隻是我的事情多,暫時沒考慮好。元朗,你有沒有合適人選給我推薦一個。”金勝和厲元朗相處一個月,已經習慣厲元朗,甚至說依賴厲元朗,沒有厲元朗在身邊幫他,他一時難以適應。
按說,下屬絕不能給上司定主意,這可是難以饒恕的錯誤。可厲元朗和金勝的關係不同,說句過分的話,二人已然是魚離不開水的關係,彼此更像是朋友,交心的朋友。所以,厲元朗就沒那麼多的顧忌了。
“政府辦副主任田東旭人還不錯,不是優秀卻也合格。還有……”厲元朗想了想,試探說:“小王是你的秘書,也該有個級别了。”
“好,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厲元朗的的意思是提拔田東旭當政府辦主任,空出來的副主任給小王兼任。小王是縣長秘書,水漲船高,擔任掛名的政府辦副主任,也就解決了副科級待遇,名正言順,别的縣大都這麼做。
縣長秘書級别太低,對縣長臉面也不好看。
講了這些,金勝又對厲元朗說:“元朗,我這邊你不用操心了,安心做好你的分內事。年底上,我的‘代’字去掉,問題應該不大。我前幾天和人大的馮一鐸副主任見了面,有天侯的關係,他對我很支援。”
縣人大主任一直臥病不起,作為縣人大第一副主任,馮一鐸支援日常工作,實際上的一把手。他是季天侯的老嶽父,有這層關係和他的支援,就很少出現縣長落選的意外發生。
提起季天侯,金勝略作沉吟道:“天侯可能對我有想法,他的事我會找機會重新幫他安排。隻是市裡要求縣裡上報處理意見,現在還不能動,讓他先忍一忍,忍過幾個月再說。”
“我會找機會和天侯好好談一談,縣長,天侯有想法,主要還是這次讓他一個人背黑鍋,他想不通。”
金勝也是無奈,“這也怪他,萬事欠考慮,什麼事都大包大攬,合同上都是他簽字,不找他找誰。”
二人又閒聊幾句,包括調韓衛去水明鄉的事情,金勝大開方便之門,無論厲元朗需要誰,他無條件放行。
掛斷手機,韓茵仍舊睡著,坐在床邊,看著曾經的女人,厲元朗感慨萬千,不知怎地,他想到了水婷月。
試著給水婷月發了一條微信,卻提示被對方拒收,厲元朗無比失望,水婷月把他拉黑了。
看來她是恨透自己,先讓她冷靜幾天再聯絡吧,現在時機不成熟。
韓茵不是喝醉,而是藥勁太大。喝醉的人都知道,幾個小時睡醒了會口乾舌燥,需要補充大量的涼水解渴。
韓茵沒有,一直這麼睡著,無比香甜。她這個樣子,就是被人乾遍所有壞事,也會毫無反應。多虧厲元朗吃過見過,完全能把持住自己。換作旁人,即便正人君子,面對此時面若桃花嫵媚至極的睡美人,估計也會失控的。
守在韓茵床邊幾個小時,厲元朗實在困得要命,昏昏欲睡,最後一頭趴在她床邊,頭枕著胳膊,厲元朗竟然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厲元朗感覺到有人給他蓋衣服,這才迷迷糊糊醒來,一看,是頭髮濕淋淋剛洗完澡的韓茵。浴後的香氣還有迷人的臉蛋,十分誘人。
“是你把我送回家,一直照顧我的?”韓茵柔情問道,眼神裡發出希望的光芒。
對於眼前的女人,厲元朗是又憐又恨。怕引起韓茵誤會,厲元朗索性沒給她好臉色,痛斥她不注意保護自己,差點讓鄒紹來那個混蛋占了便宜。
韓茵無比委屈的說:“我是聽說你得罪水書記被貶,鄒紹來和賀局長說他們在市裡面有關係能幫助你疏通,前提條件是讓我連續喝下五杯白酒。元朗,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都說女人胸大無腦,韓茵的也不大,腦子卻不怎麼夠用。把他氣得無語了,氣哼哼說:“你就不想想,我得罪的可是市委書記,他鄒紹來和賀廣普何德何能,有什麼本事能說動市委書記改變決定!”
韓茵一時愣住,可不是麼,當時就想著怎麼幫厲元朗,卻忽略了這麼大的一個坑,都怪自己太糊塗。
可她糊塗的事不止這一個,厲元朗就將照片一事和盤托出,問韓茵當時怎麼想的,拍那些無聊照片有何意義?
“那不是我們認識六週年紀念日嘛,我就想著留點紀念,那天剛好不是我的安全期,所以我想……隻要我們有了孩子,你才會重新回到我身邊。”
厲元朗冷笑道:“你的回答未免太牽強了些,不僅僅是為了紀念,是不是想留下這些東西,讓我幫你說話好當上新聞部主任,這東西就是你威脅我的證據,對不對!”
“我、我沒有。”韓茵的無力狡辯已經說明一切,她是有這個想法,不過沒有實施,卻被别人利用。
“韓茵,我今天明確告訴你,即使我和水婷月斷了,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我們真不合適。而且我現在已經遭貶,你的主任夫人夢想徹底破滅,回到現實來吧,找一個合適你的人嫁了,不要指望我這一棵樹。”
厲元朗說完這些,眼見天色大亮,都快八點鐘了,就要趕去縣委組織部見王祖民,他去水明鄉報到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要不會給人留下話柄,說他不服從組織決定。
“你等等。”
就在厲元朗轉身要離開之際,韓茵忽然一下子跑過來,從身後緊緊抱住他,頭貼在厲元朗後背,臉磨蹭著不肯鬆開。
厲元朗沒有動,雙手自然垂下,仰頭閉上雙眼長長深呼一口氣,最後心一橫,掙脫開大步往樓下走去,頭都沒回。
就聽到身後韓茵略帶哭腔的嘶喊:“厲元朗,我欠你人情,一定會還你一份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