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雷書記,我們是否可以召開一次新聞釋出會,向社會公佈事情真相?僅憑行政手段強行封住悠悠之口,恐怕難以服眾,效果也不一定理想。”
“這個……”雷震略作躊躇,沉吟片刻說:“我看還是不用了吧,相比較而言,行政手段更有震懾效果。一旦我們公佈事實真相,會招惹出更多議論,反而適得其反。”
初寧則品味著厲元朗的話,說道:“厲縣長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身正不怕影子斜,群眾有知道真相的權利。現在是自媒體時代,網絡發達,我們一味的藏著掖著,反倒給别有用心之人以可乘之機,藉助網絡大造聲勢,什麼怪話難聽話都會出來。那樣一來,豈不是更令我們被動?”
“這點你們二位不用操心。”雷震說:“我以責令宣傳部長詹尚華同誌注意網上言行,一旦發現不利苗頭,第一時間刪除封停,追查造謠者源頭,依法嚴肅處理,以絕後患。”
“另外,電路老化一經公佈,社會怎麼看?群眾怎麼看我們?縣委大樓竣工剛剛兩年就出現嚴重的質量問題,會降低黨委和政府的形象,這樣做不妥,很不妥。”
初寧看了看厲元朗,厲元朗也瞅了瞅她。
在這件事上,厲元朗是持保留看法的。
不過他還沒有上任,如果和雷震硬剛的話,就顯得太不成熟了。
戒急用忍,稍安勿躁,路還長著,一步步慢慢來。
休息一夜。第二天上午,由市委組織部長靳春曉帶隊,厲元朗和雷震以及初寧等人,坐在市委的考斯特中巴車上,由警車開路,兩輛轎車殿後,一行數人直奔一百公裡以外的戴鼎縣。
從雲水市上高速行駛大約十幾公裡,拐下來後,其餘走的全是省道。
在省道跑了不到一個小時,便進入戴鼎縣境內。
隻見柏油路面到處都有修補過的痕跡,遠遠望去,就像一塊塊補丁,難看極了。
有的修補處沒有補好,露出小石子,坑坑窪窪的。
過往車輛要不然避開,避之不及就會造成車輛顛簸,而且這種情況不在少數。
靳春曉忍不住問雷震:“你們和省公路局談的怎樣了?什麼時候能重修這條路?年年壞年年補,終究不是辦法。”
雷震回答:“沈愛軍在任時,曾經多次和省公路局有過接觸,省交通廳也跑過好幾趟,效果並不明顯。”
他歎了口氣,“還不是咱們戴鼎縣窮,地理位置又不突出,人家瞧不上眼,總拖來拖去的。壞了修,修了壞,依然還是老樣子。說白了,就是咱們省裡沒人,支援力度不強。”
雷震扭臉看了看厲元朗,又道:“以後希望厲縣長能夠出面多去省裡跑一跑,聽說厲縣長在省裡有關係,不妨在這方面多下點功夫,幫助縣裡解決這個老大難的問題。”
厲元朗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和表態。
他初來乍到,戴著眼睛少帶嘴巴,一切需要瞭解和掌握,誇誇其談,大說特說,不是該有的表現。
本來不遠,就是因為路況不好,車隊速度受到影響,慢吞吞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戴鼎縣城。
在進城路口,縣公安局派來的警車早已等候多時。
之後,由這輛警車在前面引導,車隊緊隨其後,浩浩蕩蕩駛向戴鼎縣委。
厲元朗透過車窗向外望去,從進城開始,就采取了交通管製措施,給車隊讓路。
路口有交警執勤,路兩邊不時出現閃著警燈的警車,還有全副武裝的特警,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維持秩序。
這麼大的陣勢,想必縣委早在之前就有過佈置。
厲元朗向來低調慣了,不喜張揚。
對於這種動用公共資源壯威的做法,並不認同。
尤其看見那些被擱在特警身後的老百姓,對著車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厲元朗感覺臉頰瞬間一熱,趕緊把臉扭回到車裡。
無意中看到,雷震露出滿意神色,靳春曉則見慣不怪,臉色波瀾不驚,一如平常。
相反的,初寧卻微微一蹙眉,不過很快恢複原有神態。
與此同時,在縣委大樓門口,一字排開站滿了迎接人群。
除了縣領導班子成員外,一些老同誌也參與其中,足足有二三十人之多。
縣委辦主任朱寧山跑前跑後,不時和前導警車保持通話聯絡,並把相關情況第一時間和常務副縣長陸定方溝通。
陸定方四十二歲,個子很高,不胖不瘦。
他氣定神閒,眯縫著雙眼望向車隊即將到來的方向,抽著煙略有所思。
厲元朗,堂堂戴鼎縣的二號人物,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他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