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是本省人,一家七口都生活在農村。
由於家中農田少,孩子多,老婆身體不好,老孃又重病纏身,生活十分緊巴。
他這才和村裡其他人來省城建築工地打工,本想年底掙錢給老孃治病,改善貧窮生活。
不成想,辛苦做了一年,老闆隻給結清半年工錢,剩餘的兩萬六千多遲遲不給。
他别無他法,想到這麼一出,以死相逼,討要工錢。
就在二人說話期間,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氣喘籲籲跑了進來。
一見厲元朗連忙點頭哈腰,擦著腦門上的汗珠,上氣不接下氣的自我介紹,“厲書記,我是宇宏建築公司總經理,我叫單明江。”
厲元朗盯著他嚴厲說道:“我要求你馬上支付邵阿寶的剩餘工錢,你要是做不到的話,一切後果都將由你承擔!”
單明江使勁嚥了口唾沫,顯得十分緊張。
接過厲元朗遞來的喇叭,手都在顫抖。
揚起臉來看向樓頂,招了招手說:“邵阿寶,我答應你,現在就給你工錢,你趕快下來。”
在單明江和邵阿寶對話時,厲元朗注意到,有幾個黑影慢慢摸向邵阿寶身後,趁其不備,忽然撲上去,很快將其製服。
任憑邵阿寶如何反抗,架不住人多,根本無濟於事,等同徒勞。
很快,邵阿寶被幾個人帶到厲元朗等人面前,見他被反剪雙手,厲元朗命令道:“他不是犯人,請放開他。”
市委書記發話了,誰敢不聽從。
恢複自由的邵阿寶,活動著手腕,兩眼直勾勾看向厲元朗,一副不服氣的模樣,似是等待他的發落。
厲元朗並未追究邵阿寶,反而對單明江說:“你現在就把欠的工錢給他,如果你沒有,就讓别人給你送來。”
他的意思再明瞭不過,要親眼看見邵阿寶拿回屬於自己的工錢,免得單明江事後耍賴,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另外,厲元朗之所以讓單明江給現金,也有他的考慮。
微信轉賬,對邵阿寶這種農民工諸多不便,還是現金直觀、把握。
可以存起來,也可以帶在身邊,全由邵阿寶自行決定。
“我有。”單明江打開手包拉鍊,拿出整整兩捆鈔票和一些沒打捆的錢,交給邵阿寶的同時解釋說:“這是兩萬七千元,多出來的五百塊,就當公司給你發的福利。阿寶,以後有事我們好好協商,不要驚動厲書記、康市長他們……”
康建勇聞聽,皺緊雙眉嗬斥道:“單明江,你早點這樣做,也不至於出事。你要反省反思,回去後馬上覈實,還欠誰的工錢,限你三天之內務必結清。否則的話,别怪我不講情面。”
“是是。”單明江點頭如搗蒜,強擠出笑臉,灰頭土臉的離開。
是非之地,他豈敢久留。
“邵阿寶兄弟,拿上你的錢回老家吧。”厲元朗輕輕拍了拍邵阿寶的肩膀。
攥緊這筆钜款,邵阿寶激動不已。這些錢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救命錢。
原本以為厲元朗隻是敷衍他,被抓之後,恐怕會被關起來。
萬沒想到,厲元朗說到做到,幫他解決燃眉之急不說,根本沒有找後賬的意思。
“厲書記,我謝謝您。”說著,邵阿寶情不自禁的雙膝跪下,含淚就要給厲元朗磕頭。
“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厲元朗連忙將邵阿寶攙起來,安慰說:“幫你解決困難,是我們應儘的責任和義務。”
隨後,厲元朗問道:“楊區長在不在?”
“厲書記,我在。”楊旭擠到厲元朗面前,一臉恭順。
“你們區政府馬上派人安頓好邵阿寶,並要把他安全送到車站,全程護送回家,不得有誤。”
“是,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執行。”楊旭回答的相當乾脆。
“邵兄弟,請帶我向你的家人問好。”厲元朗和邵阿寶握了握手,然後大踏步轉身離開。
站在人群邊緣的章乾冬,陪著笑臉一直目送厲元朗、康建勇一行人走遠,內心卻十分不安。
因為厲元朗指名道姓點了楊旭,唯獨對他這個區委書記不理不睬,這可不是什麼好信號。
一想也是,厲元朗剛剛到任,自己就給他添了這麼大的麻煩,估計今後,在厲元朗的印象裡,他這個區委書記恐怕要打上能力不強的標簽了。
於是坐車返回途中,章乾冬掏出手機打了一個號碼出去。
響了很久,裡面才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什麼事?”
“羅書記,我是乾冬……”章乾冬臉上堆滿笑意,似乎話筒另一端能夠看見一樣。
“章乾冬,你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新官上任三把火,人家等著點火,你就將火把遞上去,你是嫌自己日子太安穩了是吧。”
對方如此態度,章乾冬除了一個勁兒認錯之外,不敢有一丁點的辯解。
因為他知道,能不能過得了這一關,這位羅副書記將會起到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