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又打不到,想抓還抓不住,厲元朗氣得呼呼直喘,一點招數沒有。
第二天,瞪著猩紅的雙眼,他把羅安榮叫進辦公室,提到宿舍條件差的問題。
羅安榮一臉苦相,無可奈何的一攤手,“厲鎮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咱們宿舍年久失修,地面早被老鼠盜出好多洞,我試著堵住,也買了老鼠藥和捕鼠器,一點不起作用。”
“房子有問題,抓緊修啊,不能任由這麼下去,影響大家休息。你們一點不作為,要你們辦公室有何用。”
被厲元朗嚴厲的批評一頓,羅安榮並不生氣,反而辯解稱,“修房子需要一大筆經費,你是鎮長,要有你的簽字才行。隻是……宿舍條件差,住宿的人基本上全都在外面租房,沒幾個人住了。”
這一點厲元朗是清楚的,整個宿舍除了他,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柳成烈,是鎮裡的小車司機。
車改以來,廳局及以下官員專車全部取消。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少地方還是照樣給領導安排專車,,變通個名稱,不再那麼顯眼,那麼高調而已。
念河鎮就是這樣。
黨政辦有小車班,就隻有兩個人,柳成烈是其中之一,也是班長。
全鎮有兩輛轎車,一輛黑色本田,一輛白色豐田,都是老款且年頭偏長。
一輛配給鎮黨委,一輛給鎮政府使用。
隻是,大多數沒人用。
自己都有私家車,誰樂意用這老掉牙的東西,不安全不說,還沒面子。
所以,這兩輛車基本上停在庫裡睡大覺,兩三個月都用不上一次。
自然,柳成烈閒的時候居多。偶爾哪位鎮領導有應酬不能開車,他便充當代駕,臨時補缺上去。
柳成烈離婚後孑然一人,對吃住沒要求,即使宿舍條件再差,關鍵不用掏錢租房子,習慣成自然,始終住在這裡。
厲元朗仔細一想,他住在宿舍,要是大張旗鼓的修房子,别人會以為他搞特權,為自己改善居住條件,引人詬病,影響實在不好。
馬上放棄了這個念頭,隻讓羅安榮找泥瓦匠,把每個房間有老鼠洞的地方抹上水泥,簡單修理一遍即可。
縫縫補補,花不了多少錢,不會遭人非議。
羅安榮前腳剛出去,平海隨後敲門進來,向厲元朗彙報說:“羅家寨的羅水根又在挑事,你看是不是把他也抓起來?”
羅水根六十二歲,曾經擔任過一段時間的羅家寨小學校長。退休後閒來無事,專門研究法律條款,自持學得多知道也多,儼然把自己標榜成一個懲惡揚善的金牌律師了。
“他怎麼挑事?”
平海介紹說,羅水根串聯那些便道補償的村民,要他們為自己爭取更大利益,鎮上這條路行不通,正準備明天去市裡告狀。
真是按下葫蘆起了瓢。
厲元朗當即決定,親赴羅家寨,他要和羅水根當面鑼對面鼓,來一個現場辯論。
叫上柳成烈,準備驅車前往羅家寨。
走到車庫門口,就見柳成烈打開機器蓋子,正低身鼓弄著。
“柳師傅,你這是乾什麼呢?”厲元朗好奇問道。
柳成烈擺弄完,落下機器蓋子爽朗說:“這玩意放了好長時間,我檢查一下,别再半路上拋錨。”
“走吧,咱們去羅家寨。”厲元朗一揮手,拽開副駕駛車門鑽了進去。
“鎮長,你還是坐後面吧。”
厲元朗便問:“為什麼?”
“你們當乾部的都喜歡坐後面,副駕駛是留給秘書坐的。”
厲元朗搖了搖頭,“咱們不講這些,我坐在你旁邊,還能陪你聊天,别忘了,咱倆還是室友呢。”
可不是麼,整個宿舍就住他們兩人,此話倒是貼切。
“行。”柳成烈說著,從車庫裡拿出一個工具箱,外加一個塑料桶。
原來,這輛老爺車經常出毛病,柳成烈備足修理工具,還有一桶汽油,以備應急之需。
“柳師傅,你都快成修車師傅了。”厲元朗打起哈哈。
“差不多吧,小毛病我還行,大的就夠嗆了。”
說完,發動車子,踩下油門直奔羅家寨方向而去。
路上,厲元朗和柳成烈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柳成烈這人性格爽快,也愛說愛笑,非常好相處。
對於厲元朗有關鎮裡的事情,他都能對答如流。
厲元朗之前瞭解過,念河鎮經濟早已步入正軌。
和北方不同,南方鄉鎮因為地少人多,種地不再是鄉鎮發展經濟的主要手段。
就拿念河鎮來說,鎮裡有多家大大小小的工廠企業。就是各村屯,也都利用本地優勢,成立不少作坊或者小加工廠。
有的做傘,有的製造剪刀,還有編織竹器,反正五花八門,隻要能掙錢,都沒有想不到的思路。
所以,念河鎮整體經濟勢頭良好,在祥雲區排不上前三甲,也沒有倒數,始終處於中遊水平。
光看城鎮建設這一塊,高樓林立,道路寬闊。
市井繁榮,人員密集,到處都呈現出熱鬨景象。
不過,事情都有兩面性。
有好的地方,就有差的。
比如羅家寨村,還有與之相毗鄰的鬥甲村等等,尚處在經濟欠發達的狀態。
提起鬥甲村,厲元朗立刻想起網上流傳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