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去寺廟裡,像佛主提出了很大逆不道的請求,她希望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
當初。
沈語就是這麼愛他。
愛到因為時律用的是他的眼角膜,她可以跟他結婚,跟他睡,即便那個時候,時律對於她來說,還是陌生人一樣的存在。
沈語從來不懷疑自己對季泉聲的愛。
那是神聖且堅定的東西。
任何懷疑,都隻會玷汙它。
“謝謝你。”
季笙沒忍住又想伸手去牽沈語的手,隻是手停在半空中後意識到這個動作的唐突,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沈語看到了,主動伸手將他的手握住,“你跟我之間,不用說謝謝。”
是隻這句你我之間說出來。
隨著話語湧上來的還有濃濃的愧疚。
對時律的愧疚。
被沈語牽著手,季笙無比平靜且幸福。
這一刻。
他好恨自己是個瞎子。
他好恨自己失去了那些記憶。
腦袋裡空空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腦海裡不斷的描摹,通過她的聲音,她呼吸的輕重,她掌心的痕跡,去描摹她可能的模樣。
卻無比模糊。
季笙的眉,皺起了傷懷的弧度。
沈語同樣內心無法平靜。
她一隻手把著方向盤,一隻手用力的攥著季泉聲的手,又要照顧後面的傷員阿通,她不得不把車子開快。
車內。
誰都不再說話了。
阿通腹部傷口流血已經止住。
看著沈語開著往前,不再受打擾分心的模樣後,才驟的鬆了口氣。
謝天謝地。
好好開車吧。
快點去醫院吧。
不然我的血在山林裡沒流乾淨,在你的車裡就要流乾淨了。
……
醫院。
沈語忙前忙後,幫阿通辦理了各種手續。
看著護士給阿通檢查完,沒有什麼問題。
縫合傷口的時候,阿通躺在床上,虛弱的提醒沈語,“沈語姐,你不用守著我了,去陪著先生吧。”
“你們才見面,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
有,很多話要說嗎?
沈語不確定。
她甚至不確定自己讓自己這麼忙前忙後的不停歇,是不是從內心裡想要躲避季泉聲。
為了時律,躲避他。
但是她沉思良久後,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躺著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他。”
沈語朝另外一個急診的房間走去。
她讓醫生給季泉聲也做了檢查,因為聽阿通說他在山裡摔了一跤,不知道輕重。
走過去的時候,醫生告訴沈語,他沒事。
但是身上有沒有傷口不確定,因為病人不讓人靠近。
“你是病人家屬吧?你進去看看唄,要是有傷口及時處理。”
“喔,好,好的。”
沈語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自己沒有否認跟季泉聲的家屬關係。
或許是因為在當年很長很長的一頓時間裡,沈語無依無靠,隻能把他當成是自己的親人。
而就算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
這種刻進骨子裡的關係,是無法改變的。
沈語送走醫生,走去病床邊,緩聲道,“你怎麼不讓醫生給你檢查呀?”
季笙半靠在病床上,一張臉沉得像是能滴水,聽到沈語的聲音後,才微微緩和。
他拍了拍床邊的空位,“你坐。”
“泉聲……”
沈語很無奈,坐下後喊了一聲。
季笙扭頭,“泉聲,我以前的名字叫這個?”
沈語點頭,“你叫,季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