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沫情緒激動的對著一群大老爺們兒一頓輸出。
商會上好長一段時間都寂靜無聲,而那位富商是個儒商,再者就是尊敬蘇家,尊敬蘇以沫這個女強人,沒有情緒激動的為自己的話辯解,而是言語輕緩的告訴她,沈家的大女兒確實是養女,他也知道蘇以沫前段時間找回來的女兒就是那個沈家的養女。
他先是恭喜了蘇以沫,再就開口說起自己的所見所聞。
他是從蘭溪發家的,工廠也是從蘭溪的小鄉鎮上一步步的擴大規模到全國規模的。他有一年去蘭溪的一個小鄉鎮上考察廠房,淋了場暴雨重感冒了,就尋到了一個赤腳醫生家裡想拿點藥。
結果他撐著傘走進院子裡的時候,一個穿著破爛揹著比她人還高的揹簍的女孩兒從外面衝了進來,她不小心將水濺到了富商身上,還專門停下來給富商道歉。
富商看著她揹簍裡是壓得嚴嚴實實的紅薯藤,便知道她是去打豬草的,就算去到堂屋也沒幾步路了,但是看到女孩兒被大雨沖刷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富商還是心疼的將傘挪到了她的頭頂。
女孩兒謝謝富商,這個時候富商才看到她懷裡還揣了個什麼東西,便問那是什麼。
女孩兒很靦腆的把用塑料袋一層又一層包起來的書拿出來,說這是她老師借給她的高年級的數學書,她沒有傘可以打,隻能這樣藏在衣服下面才不會被打濕。
即便是二十多年過去了,富商說起這一幕的時候,依舊會眼眶泛酸,聲音哽咽。他說,當時看到那個女孩兒亮晶晶的眼眸,瞬間就決定將工廠的選址選在了這個破舊落後的小山村裡。
為的是以後村子裡的人有份工作可以做,多一份收入,這個小女孩兒的家庭或許能因為他的一個舉動而改變。
富商言語緩緩,沒有用過重的語氣去形容小女孩兒的苦難,但是那些苦難在那一刻就像是長了腳一樣的爬進了所有聽了故事的觀眾心裡。
有人問女孩兒是誰。
富商笑笑,說她說她叫沈語。
說完這個故事後,富商又告訴蘇以沫,至少那天他在那個赤腳醫生家裡坐了大半個小時,看到的完全不是蘇以沫說的,沈媛媛被壓榨。
那麼貧窮的山區裡,沈媛媛住的房間是唯二兩個拉了燈的房間,沈媛媛住在有燈的房間裡,卻根本不讀書不看書,一天睡到晚。
而沈語隻能把家務忙完了,才能得空在豬圈邊上的小房間裡點個油燈看書寫字到深夜。
“蘇小姐,我的話沒有任何指責與批判的意思,我隻是說出我所見到的,我所感受到的。沈語就像是從泥濘地裡生長出來的藤蔓,就算身邊是廢墟,是沒有一絲光亮的深淵,她也會積極向上,直到最高處。”
“就算她不是時太太,我今天也會把這個故事講出來的,因為她確實值得。”
富商的話,引得周圍一片掌聲。
蘇以沫則是因為這些話語而陷入了沉默。
因為富商說他親眼看到的是沈語在那個家裡吃苦受累,而沈媛媛卻說的是,那個家裡的所有人都在壓榨她……
一番權衡下,蘇以沫決定相信富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