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四下瞅了瞅,見院子一角也有一口鐘,“白先生在時,定會早早喊他們起床讀書,白先生不在,沒人敲鐘,他們就會懶散一些。還都是孩子,可以理解。”
說著柳雲湘走過去,連敲了好幾下,好一會兒後那些學生才一個接一個從屋捨出來了,全都是迷迷糊糊的。
“以後就這個點,聽到鐘聲,利利索索的起床,然後去學堂讀書。每日我會佈置一篇文章,你們需倒背如流,背不過的。”嚴暮從旁邊折了一根竹棍,哼了哼道:“手心還是腳心,你們自己選。”
嚴暮本身就帶著一股威壓之氣,話又故意說重了一些,更顯得凶狠,學生們忙應著往前面學堂跑去。
嚴暮和柳雲湘跟在後面,隨著學生們一起進入學堂,這才發現裡面早有一人在晨讀,正是謝思。他比明遠書院和慧明書院的學生起的更早,這般大的動靜,終於讓他從書裡拔出來,驚奇的看著同窗們一個個在座位上坐下。
等都坐下後,柳雲湘一查人數,還少四個。
她來到後院,先去了方萬金那屋前,敲了好幾下門,他才懶散散的出來。
柳雲湘皺眉,“你沒聽到鐘聲?為何不起床去晨讀?”
方萬金打了個哈欠,“我從不晨讀。”
“白先生也容你?”
“白先生特許我不去晨讀的。”
“為何?”
方萬金好笑,“我來書院隻為識幾個字而已,又不能參加科舉。”
“你是商籍?”
方萬金點頭,又打了個哈欠,“他們不許我考,我還不稀罕呢。”
說著,他退後一步,正打算關門繼續睡。
柳雲湘用手頂住,嚴肅道:“讀書非隻有科舉一途,讀書可明事理,修心性,塑品行。你既在書院讀書,便是書院的學生,你與他們一樣要遵守規矩,一樣要刻苦。”
“可白先生……”
“我不管白先生跟你怎麼說的,現下是我和嚴先生管你們,你們就必須聽從。”
方萬金雙手抱肩,一副無賴的樣子,“我就不聽!”
柳雲湘上前,抬手往方萬金腦門重重拍了一下,“嚴先生的竹棍兒還等著你呢,你皮收緊點,趕緊去學堂認錯,他手上還能輕點。”
“我不……”
“你打得過他嗎?”
方萬金抿抿嘴,他自然打不過,而且一點還手機會都沒有。他揉了揉腦門,有些不情願的邁出屋門,跺了跺腳才朝前院走去。
柳雲湘尤其檢查了其他屋舍,並沒有看到竹子他們三個。
早飯需得有人做,書院沒有廚娘,隻能柳雲湘來做。可但是燒起灶火,她就弄了半天,濃煙滾滾的,好不容易燒起來了,鍋差點裂開,原來是她忘了放水。
匆匆忙忙住了米粥,因米不多,所以稀湯寡水的。
等學生們從學堂出來,柳雲湘給大家盛飯,有嘴急的吃了一口,然後一臉艱難道:“師孃,米是夾生的。”
柳雲湘:“……”
忙了一早上,弄得滿身狼狽,結果飯還不能吃。
上午上課,竹子他們還沒回來,柳雲湘不由開始擔心起來,想了想將方萬金叫了出來。
“他們去山下賣竹蟲了。”方萬金道。
“他們抓來不是自己吃的?”柳雲湘問。
“師孃,您好像不知人間疾苦。?”
“為何這麼說?”
“咱們鄉下的孩子抓竹蟲都是為了賣錢的,賣了錢換糧,換縫衣服的布料,換上學要賣的筆墨紙硯,哪捨得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