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接診的時候,也一切都很順利,沒有人懷疑過他並不是從工地被送來的。
可那個姓穆的醫生竟然會好心大發,突然幫他交什麼醫藥費,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戰清宏自然不能理解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爛好心的人。
而幫沒有家人的重症患者交醫療費這種事情,穆北森從醫這些年早已經做過無數次。
更巧的是,這個姓穆的,和戰薄深——哦不,現在應該叫他顧寒煜了,戰清宏咬牙切齒地想著——他們兩個竟然認識!
而那假死了的江果果,也在這個醫院裡。
嗬嗬,要麼怎麼說,有緣千裡來相會……
這就是上天註定,他戰清宏命不該絕,而顧寒煜和江果果才應該一起去見閻王!
劉醫生恭恭敬敬問道:“那您現在需要屬下做什麼?”
“上次交代讓你做的事,你沒完成,這次……”
戰清宏聲音虛弱,話說到一半,像是氣短到說不下去。
可話裡話外的警告不愉,很難讓人忽視。
對方瞬間嚴肅:“您放心,這次,我一定會讓那個女人流產!完成您的吩咐。”
“最後一次機會。”
……
翌日一早,穆北森結束了夜班,準備進休息室休息一會兒。
休息之前,他按習慣整理著昨天晚上接觸過的病人病曆。
其中那個叫陳友富的,正好排在了最上面。
昨晚,這個病人被拉去搶救,穆北森趕過去的時候手術室已經關了門,他也就沒進去打擾劉醫生工作。
不過事後他還是檢視了這個人的就診記錄。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
穆北森覺得或許隻是自己忙了一宿太累了,神經緊繃,疑神疑鬼。
他揉了揉眉心,脫下白大褂,剛起身,就聽到敲門聲。
是顧寒煜。
穆北森有點意外:“顧總,這麼早?”
顧寒煜站在門口,面色沉靜。
“穆醫生這是要下班了?”
“沒有,隻是想補個覺。”
顧寒煜閃身進來:“那我長話短說,不耽誤你的休息時間。”
穆北森瞭然:“關於柳玉卿?還是關於你的晶片?”
顧寒煜沉默。
最終,他說:“我已經決定儘快取出晶片,所以,卿姨要立刻轉院,那樣果果才能跟著她一起走。我已經聯絡好了京城那邊的醫院,現在,隻需要你簽一份轉院手續。”
這是他在江果果身邊一整晚,思慮出來的決定。
此話一出,氣氛有幾分壓抑。
穆北森抿了抿薄唇,語氣很不讚同:“顧總,我已經說過,轉院並不是最好的方式。”
顧寒煜語氣也淡了下來:“穆醫生,如果我沒記錯,這種事的決定權,最終應該還是掌握在病人家屬手中吧?”
穆北森聞言,嗤笑了一聲:“病人家屬?你是說江小姐嗎?那也可以,要不然我們現在就去問問她的意見?”
顧寒煜:“……”
他也跟著笑了一下:“你這是在威脅我?”
穆北森看著顧寒煜周身瞬間變冷的氣場,無奈地聳了聳肩:“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明白你的顧慮,我也一開始答應了你不會把晶片和手術的事情告訴江小姐,我是言而有信的人,這點你可以放心。所以,我隻是想說,或許會有别的方式,不一定非要轉院,顧總,你再想想?”
顧寒煜察覺到穆北森並無惡意,也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不好意思,我隻是有些心急。”
穆北森點頭:“我能理解。我隻是不希望柳玉卿出什麼意外情況,令江小姐和你遺憾。”
顧寒煜認真道:“你是在擔心這個?那是果果的表姨,自然也是我的親人,我不會拿人命開玩笑。之前你說了卿姨的情況之後,我特意拿著病曆去問了京城靠譜的醫生,他們那邊給出的建議是不需要再進行二次手術,隻需要保守治療即可。她年歲也大了,隻要能保住十年以上的生命,就是賺的。”
聽到這,穆北森也嚴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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