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個啞巴?
江果果在心裡肯定了這個猜想,想到是悠悠找的人,也並沒有懷疑他的身份,而且想想,是男護工也好,這樣那個男人要是再想來騷擾她,護工就能把他給趕出去了!
顧寒煜見她放下了戒心,心裡也算是稍微放鬆一些。
對他來說,陪在她身邊大概是唯一的安慰了。
然後,他照顧江果果吃飯、洗漱,無微不至,一言不發。
進退有度的分寸感,讓江果果對他越發滿意,卻又更加好奇,“你一直都不摘口罩,不覺得悶嗎?”
“……”
摘了口罩,他就沒辦法繼續待在這裡了。
顧寒煜依舊沉默,拿著醫院食堂的餐盤走出病房。
到了外面,他一身壓抑的情緒才稍微釋放出一些,心臟傳來的痛感幾乎讓他喘不過氣,眼角不受控製的滑下一滴淚。
果果……
求求你,趕緊好起來。
等顧寒煜重新調整好自己回到病房時,江果果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她隻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見到是他,又放心的閉上眼睛。
顧寒煜放輕腳步,走過去把燈按滅。
窗外的夜色照進來,恍惚間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他俯身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她。
彷彿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他和她,明明離得那麼近,卻又像是隔著最遙遠的距離。
她沒有失去記憶,卻獨獨忘了他們之間的美好。
還有……安安。
顧寒煜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也好,忘了丟掉孩子的痛,這種難,就讓他先一個人扛,說不定,在果果恢複記憶之前,他就把安安找回來了呢,到時候果果就好了,他們一家團聚,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現在果果突髮狀況,顧寒煜沒辦法放心,也就沒辦法自己親自出去找安安了。
這樣一來,找到安安的時間是不是要更久?
顧寒煜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女兒……
他將臉埋在手掌中,良久,隻餘一聲深重帶著顫抖的歎息。
隻願老天垂憐。
萬籟俱寂的夜晚,窗外偶爾傳來兩聲蟲鳴聲。
江果果睡得很不安穩,蒼白的小臉上滿是驚懼,額頭上滲著密密麻麻的薄汗,隨著夢裡亂七八糟的畫面,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顧寒煜一直就沒敢睡,察覺到她的異常就立刻上前檢視,輕聲喊道:“果果……做噩夢了?”
“顧寒煜……”
他瞳孔一縮,剋製不住的狂喜,顫聲道:“老婆别怕,我在……”
江果果陷入夢魘,伸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哽嚥著低喃:“顧寒煜……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顧寒煜一愣,隨即喉間泛起酸澀,他不知道江果果又陷在了怎樣的情緒裡,隻能用儘全力安撫。
他胳膊上被抓出紅痕,但他視若無睹,哽咽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我們以後好好的。”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呢?”
江果果雙眸緊閉,卻忍不住抽噎起來。
她心裡的痛像是從每個毛孔滲透出來,將她整個人包裹著,悲傷淒涼。
“你知道嗎……我也懷孕了。”
“他們在我肚子裡,我覺得很幸福,但身體上的難受……我整個孕期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天都吐得昏天暗地的,我覺得我快死了……尤其是,想到你根本不想要他們,你隻想要别的女人和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