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過年,很多人都想和家人過年就好,並不想太多人,但是鄧晶兒她們就是我的家人,而陸璽誠和傅傑也算是裴珩的家人,所以一起過年沒任何問題。
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
——
除夕來了。
老天爺似乎也想要應景,落起了鵝毛大雪,洋洋灑灑的白色羽毛覆蓋著大地,院子裡的樹木上,掛著漂亮的小燈籠,像一個個火紅的柿子,冷空氣中瀰漫著炮竹過後的味道,讓我感到莫名的舒服。
洛洛和明初穿著紅色的羽絨服,在院子裡玩耍,兩個人看著地上的雪很高興,雖然不知道該怎麼玩,但還是撅著屁股使勁地扒拉著雪塊,裴珩則是在一旁給他們做雪球,然後往地面砸去,玩得不亦樂乎。
門鈴響了起來,是鄧晶兒她們過來了,不知道他們是約好的還是巧合,一群人烏泱泱地就走了進來,各自還帶著孩子,本來挺大的院子,這群人一進來就顯得擁擠了起來,我爸媽走了出來,趕忙吆喝,“快快快,快進來喝茶!”
鄧晶兒舉起手裡的禮盒,笑嘻嘻地說,“哎呀,阿姨,我們喝酒吧,這天氣喝酒暖和一些。”
“行,你們高興就行。”我媽笑道。
鄧晶兒他們隨即將視線落在了我和裴珩的身上,此時我們兩個正在帶孩子玩,看起來就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嘖嘖,可以啊,裴珩,沒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你改邪歸正,不容易。”鄧晶兒嘖嘖稱奇,言語間雖然還是有點嘲笑,但沒有了以前的敵意。
裴珩為我做的事情,付出的代價,她都看在眼裡,心裡和我一樣的清楚這代表著什麼,加上有陸璽誠在旁邊當說客,她現在對裴珩的印象已經改變了很多。
裴珩笑了笑,然後摟著我的肩膀,對著大家承諾道,“我會用好好照顧她和孩子,以前我做過的那些蠢事和錯事,我會一一補償她,請大家以後監督。”
這麼禮貌有素質的裴珩,鄧晶兒她們是很少見到的,所以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隨後又笑了起來,歐陽甜答道,“好啊,你要是做不到怎麼辦?”
“不會做不到。”裴珩沒有說怎麼樣,隻是用很絕對的口吻,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們正在客廳裡聊著天,昊昊從樓上下來了,自從裴珩回來後,他反而是躲在了臥室裡不肯出來,我去找過他好幾次,他都說要睡覺,要做作業,總之就是避開我和裴珩,這讓我很納悶,本想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聊一聊,沒想到他自己下來了。
見到昊昊,裴珩臉上的笑容也柔和了起來,“昊昊,過來。”
昊昊手裡不知道拿著什麼,他放在背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當裴珩將他手裡的東西拿過來看了一眼後,頓時皺起了眉頭,我也湊過去看了一眼,同樣皺眉。
那是昊昊畫的一張全家福,有我和裴珩,裴父裴母我爸媽,還有洛洛和明初,可是就是沒有昊昊自己,他臉上的笑容膽怯而緊張,“叔叔,這是我給你們畫的全家福,是我送給你回來的禮物。”
昊昊已經接受了我,可是他對裴珩似乎很緊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事情,給他造成了陰影,讓他有點不好意思面對裴珩,現在才一直都叫裴珩“叔叔”,而不是爸爸。
“畫的不夠好。”裴珩淡淡地說道。
他的話,讓昊昊的臉都紅了,趕緊想要將那副畫拿回來。
可是裴珩不肯,他指了指畫上面空白的地方,補充道,“還少了一個你,沒有你就不是全家福,以後我是弟弟妹妹的爸爸,也是你的爸爸,知道了嗎?”
昊昊愣住了,他呆呆地看了我一眼,我則是衝他笑了笑,無聲地鼓勵。
“愣著乾什麼?”裴珩將畫放了下來,然後張開了雙臂,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昊昊忽然癟了癟嘴,一副委屈的樣子,他放心地撲了過去,緊緊地抱著自己最想要的“爸爸”,開始哽咽起來。
他的反應我能理解,當初都說他是裴珩的兒子,結果不是,那時候裴家的反應也是比較明顯的,他一定都默默地看在心裡,所以害怕自己再度叫“爸爸”,會讓裴珩感到不開心。
現在昊昊解開了心結,我由衷地替他們父子兩個感到高興,這時鄧晶兒忽然倒了一杯酒,遞給了裴珩,“你又白得了一個兒子,這一杯酒你必須喝了,不然我嫉妒!”
裴珩看著遞過來的酒杯,笑了笑,很欣然地接了過來,仰頭一口就喝完了。
這算是他和鄧晶兒之間的和解吧。
客廳裡其樂融融,一切都那麼的美好和幸福,似乎所有的仇恨和痛苦,在這一刻終於煙消雲散,我喝了一點酒以後,端著酒杯起身去了小陽台那裡。
外面寒風呼嘯,天色陰沉沉地籠罩大地,像是神話故事裡的年獸即將要衝出來一樣,我仰頭看著天空飄落的雪花,腦海裡浮現出了蔚藍的模樣,還有陶雪,於一凡……
這些人都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角色,不管是好是壞,都給我的人生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我的唇角勾起一絲笑容,那種釋然的感覺,讓我十分的舒暢。
忽然我的腦海裡又想起了一個人,笑容凝固起來,我將杯子裡的酒,往地面倒了一點點,“小齊,除夕了,除夕快樂。”
他如果還在,應該也會在這裡吧,也許已經有了新的另一半。
我的心緩緩地沉下去,直到一隻溫暖的手握住我的手,我有些錯愕地扭頭,是裴珩,因為喝了酒,他脫去了外套,隻穿著一件簡單的毛衣。
他的手指摩挲著我的手背,聲音很輕,“許知意,我愛你。”
我沒有說話,隻是對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隨後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和他一起看著漫天雪花,愛情在這一刻,終於打敗了我們心中的仇恨,埋怨,矛盾和痛苦,人生太短了,我們所剩的時間,不應該用來繼續彼此傷害,而是在解開了心結後,安然地度過接下來每一天的時光。
聽說每一個愛情故事,都在男女主結婚後戛然而止,而我和裴珩的故事,卻在離婚後重新開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