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令珩微笑頷首,雖然有禮有節,漆黑的眸眸卻帶著與生俱來的矜貴和淡漠。
丫鬟包好了香粉,雙手奉過來,一直緊張地低著頭,都不敢窺探他半分。
身邊的貼身太監阿福,拿了香,道了謝。
齊令珩:“先生,我就先告辭了
郭娘子起身相送,一直走到她府邸的二門上,她就不便再出去。
齊令珩這時候才淡淡一笑,側身提問:“剛見先生的時候,見先生似乎面有憂容,是不是和今日過來拜訪先生的那位夫人有關?不知道有沒有本王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他解釋道:“一直為母後白拿先生的香,也未曾回報過先生,先生若有要求,但提無妨
“王爺見到藺……”
郭娘子及時打住,沒有透露藺雲婉的身份,而是改口道:“勞王爺掛心,沒什麼要緊事
要和離的人到底是不是藺雲婉,她還不知道。何況這是武定侯府的家務事,桓王怎麼適合去插手呢?
齊令珩很敏銳,郭娘子不過是提了一個“藺”字,他淡淡的語調,緩緩沉了下去,很嚴肅地問:“那位夫人……是已故藺太傅的女兒?”
教他的老師很多,但讓他記憶深刻的卻不多。
連帶著連藺太傅的女兒,他也有些印象。
眼看瞞不住了,郭娘子念及藺雲婉的父親和桓王有師生之情,點了點頭,承認道:“是藺太傅的女兒,如今是武定侯夫人
齊令珩負手立在院牆下,緘默一瞬,腦海裡閃出了一些久遠又模糊的畫面。
他也沒多說什麼,和郭娘子道了别就走了。
太監阿福追他追得費勁。
“王爺,您是回宮給皇後送香,還是回王府呢?”
齊令珩未答,良久才吩咐隨從們:“回王府
不止是藺雲婉看到他,他也看到了藺雲婉。
隔著花窗驚鴻一瞥,他雖沒立刻認出她的身份,卻有種強烈的故人之感,果然……是藺太傅的女兒。
天資絕色,卻梳著婦人髮髻。
她已經嫁人了。
阿福又問:“王爺,香要今日就送進宮嗎?”
齊令珩道:“送
阿福又命人將香粉全都送到皇後的坤寧宮裡。
皇後趙素素正頭疼,和身邊的宮女抱怨:“你說說,你說說!哪有弱冠了還不成親的王爺!”
建朝以來,是沒有。
可不還是因為皇上皇後縱的桓王這般任性麼?
宮女笑眯眯地安撫道:“老神仙不是說王爺的緣分還未到麼,等緣分到了,王妃也就有了,不光王妃有了,皇後的皇孫也有了
皇後臉色略好看了一些,輕哼著說:“他要是真讓本宮抱上了皇孫,本宮什麼都依著他!”
想想又覺得抱皇孫遙遙無期。
朝野內外非議的聲音也越來越多了,隻怕皇上以後動怒的次數也會越來越多了。
往後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勸這父子倆!
拿香的藉口不是永遠有效。
“娘娘,桓王府的人送香來了
皇後的香也快用完了,又聽說這回還有郭娘子新研製的香,就讓人立刻點上聞一聞。
蘭香襲人,聞了叫人心裡平靜。
她這才口吻平和地吩咐宮女:“你去桓王府裡問一問,他到底喜歡哪樣的!但凡他肯娶,不論什麼身份,隻要是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本宮和皇上都同意
齊令珩聽完宮女的話,並沒有給出答案,態度冷淡地打發她走。
宮女朝阿福看了一眼,拜托他幫幫忙。
阿福點點頭,待皇後身邊的宮女走了,才諂媚笑著問道:“王爺,滿京城您都挑遍了,一個貴女也看不上。奴婢鬥膽問一句,您、您到底中意什麼模樣的姑娘?”
齊令珩怎麼會不知道阿福心裡的那點小九九?
他並不是有意為難母後身邊的宮女,隻是他確實對那些貴女都沒有想法。
父皇自從有了母後,便專寵他母後一人,他是父皇最後一個兒子,前面六個皇兄早他出生,天資卻不如他。
從小到大,沒有什麼他得不到的。
他也沒有敗過。
妻子,他的妻子,將來這個王朝最尊貴、母儀天下的女子,又不是隨便一個女人都行。
“會馴服男人的女人才有意思
說完這話,齊令珩如玉的容顏,露出深沉的笑容。
阿福盯著桓王雋美的臉愣神,我的個老天爺啊,皇上皇後甚至都不能說服您,這天底下還有誰能馴服您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