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欠便是終生還不清,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失憶時,他才找了處山穀,建了草廬,在此生活。
因為當初銀鈴便是生長在山穀中的藥廬。
“我該去見她。”他說道,沉默片刻,複又道,“可她大概並不願意見到我。”
他是她的殺父仇人,本就是對立。
若他站在她的角度上,是絕對不可能釋懷這件事。
那蘭溪搖頭,“我不知道,也許她希望你活著。”
不過也僅此而已吧。
兩人都沒有經驗,猜不透女人的心思。
一天一夜後,藍亦塵才決定離開草廬,前往北芪,但他不敢見銀鈴。
換了一副面容,住在離十三皇叔府邸不遠處的地方,望著王府內熱鬨慶祝小郡主的出生,又看著銀鈴帶著剛會走路的女兒出行。
時間如白駒過隙,牙牙學語的小姑娘逐漸長大,雖沒有生父,但母親,太祖父跟叔祖父以及皇帝表叔都十分疼愛她,她生活的無憂無慮。
整日揚著笑臉,但偶爾也會有不開心。
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會找馬廄中的獨臂啞叔說說話,哪怕啞叔不能說話,她也依舊心情好上很多。
“啞叔,你為什麼不成親啊?”鳳漪蹲在馬廄邊,看著啞叔認真的為馬兒梳理毛髮,動作一絲不苟,宛如在做一件極其神聖的事情。
她很好奇,隻是刷馬兒罷了,為什麼啞叔做起來卻跟别人不一樣。
啞叔停下來,看著鳳漪眼神中的疑惑,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跟嘴巴,鳳漪依舊疑惑,“可你在王府當馬伕,有例銀,又不亂花錢,可以娶個媳婦啊?”
隻要有錢,什麼媳婦娶不到,就算是獨臂,隻要能養家,還是可以成親的。
啞叔笑了笑,望著鳳漪,眼神柔和,拿起手中的刷子,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中信小說
鳳漪歪了歪頭,有時候她總有種錯覺,感覺啞叔每次看她的時候都像是在自己的女兒一樣,而她也同樣感覺啞叔十分的親切。
但想想啞叔隻是一個馬伕,滿臉鬍鬚壓根看不清長什麼模樣,隻有右臉上有一道長長的醜陋的疤痕。
這樣的人,跟孃親肯定不會有任何瓜葛。
所以每次產生錯覺時,她幾天不敢見娘,怕自己心裡那點不好的想法被孃親發現。
“公主,小郡主又去馬廄了。”紅影來到銀鈴的房間,低聲說道,“咱們真的不要將他趕走嗎?”
以前不知道公主跟藍亦塵的事情也就罷了。
後來知道,她看藍亦塵就越發不舒服,就算失憶了又怎麼樣,不還是偽裝了身份在王府之中。
隻幸好他隻當馬伕在馬廄中刷毛,哪兒也不去,如果不是小郡主去尋,他也不會主動來打擾小郡主跟公主,倒還算這個人有點分寸。
可小郡主總是去找,她心裡還是七上.八下,有次她還試探過小郡主對藍亦塵的態度,小郡主竟然脫口而出,覺得他像親爹一樣親切。
這個話一直縈繞在她心口,不敢跟公主說,隻能偶爾隱晦提醒公主,不要讓小郡主跟藍亦塵接觸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