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新弟子為證明,可以證明是易晚實力不夠,就算老祖宗怪罪,師父也會幫我們搞定。”
“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會被易晚看穿。”
很好,真話粉的功效維持到現在了!
易晚心中得意,面上不顯,還裝作難受的樣子:“既是如此,你們怎麼敢追過來,還這麼多人!”
“師父本來要處理我的。”單懷不受控製,捂著嘴巴,聲音依舊擋不住,從指縫溢位:
“秦師兄王師兄幫我求情,師父又擔心你在宗主面前胡說,這才帶我們來。”
“而且還要我用突破在即,腦中混亂為由,遮掩我揭穿的真相!”
單懷越說越絕望,已然帶了哭腔。
秦照著急之下,直接動了靈術,將他噤聲。
饒是如此,單懷的嘴巴依舊一張一合,無聲的訴說著!
“可惡!”七長老氣的一腳踢在旁邊的凳子上:“宗主,你瞧瞧,這分明是中了邪術。”
“單懷所言都是假的,我怎麼可能做這麼蹩腳的陷阱,您可要幫我洗刷冤屈啊!”
雲振天沒眼看睜眼說瞎話的七長老,卻也不知道如何收場。
恰好靈藥閣的五長老剛回去,又被請了過來。
五長老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事情的始末。
說實在的,從冥湖陣的事後,他就不讚同對付易晚。
易晚顯然比他們想的厲害很多,並不是一無是處!
尤其是七長老用的這招數,更容易翻車,這下好了,車還當真翻了!
“五長老,你來的正好。”雲振天看到他,像是看到救星一樣:“你去瞧瞧易晚的香囊,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五長老看了眼雲振天,又看向煩躁不安的七長老:“好,稍微等一等。”
易晚勾著嘴角,隻覺得這一招拖延簡直愚蠢。
她香囊中的東西都是從靈藥閣拿的,五長老要說她的東西有問題,豈不是側面證明靈藥閣的東西有問題?
五長老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動作慢吞吞,並沒指望查出什麼,有意給七長老留出多的時間。
香囊中的花材很多,全部都是從靈藥閣出來的,尤其看到那朵天竺花,五長老簡直要吐血。
他就這一朵獨苗,還曾阻攔過,奈何易晚有紫玉令牌,還有宗主的命令。
再想拖延時間,香囊中的花也很快檢查完了,每一樣都是原原本本從他靈藥閣出去的。
除了量比易晚拿走的少一點外。
雲振天看出五長老動作越來越慢,直到放下最後一樣,才問道:“如何?”
“沒問題。”五長老歎了一聲,把東西一一裝回香囊:“這裡面的花材的確是原原本本的樣子,沒動過手腳。”
七長老身形晃了晃,再度問道:“就算花材都沒問題,加在一起呢,有别的效果沒有?”
五長老搖頭:“這些花皆是安身靜氣,能讓人心情放鬆舒緩的好東西,就算疊加也不會有問題。”
“多謝五長老為我正名。”易晚一笑,輕柔柔的道謝。
五長老一頓,咬著牙關道:“不謝,我實話實說而已。”
易晚沒再和五長老較勁,她的視線轉向七長老:“現在呢,七長老可還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動了手腳?”
七長老無計可施,隻能抓住五長老:“五哥,你給單懷把脈瞧瞧。”
“單懷這小子一向正常,忽然在演武場上反常,剛剛也是口出狂言,必有貓膩,你把脈看他體內有沒有什麼。”
五長老歎了一聲,道:“老七,你彆著急,是非清白總能弄清楚,不是誰用謊言汙衊,就能汙衊得了你的。”
七長老握住他的手一僵——他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他就是心虛,他就是做過啊!
五長老又歎了一聲,輕輕拂開七長老的手。
他知道七長老抓住他的手哀求的另一層意思,無非是想讓他幫忙作偽證。
可五長老不可能當眾作偽證,七長老已經當著新老弟子的面犯瞭如此大錯。
他要是再說謊編排易晚,被易晚戳穿後,整個長老閣的名聲,乃至靈仙宗的名聲,都會被拖累!
五長老思索萬全的對策,一邊給單懷把脈。
單懷神情怯怯,帶著做錯事後的惶恐,低聲朝他道:“五長老,我,我控製不住自己說話。”
“在演武場,我明明,明明就不想說真話的,都準備好了說辭,可開口就是真相……”
聽到這話,五長老心裡咯噔一聲,確定有問題,趕緊仔細把脈探查。
其他人也都注視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沒多久,五長老的確探查出了問題,單懷體內有中了藥的痕跡。
他剛想開口,又發現了那藥乃是真話粉!
一旦說出來,除了給七長老的事增加實錘,沒有半點兒好處!
算了吧,就當他沒查到過。
稀裡糊塗,沒準咬定單懷不對勁,雲振天再偏袒幾分,尚且能讓七長老受點懲罰,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哪知道七長老這蠢貨,在極端的惶恐不安中,竟是完全失去理智了。
他看出五長老一閃而逝的猶豫,也篤定五長老肯定看出了什麼。
七長老沒有深想就撲上前,厲聲道:“五長老,你是不是探出了緣故,你說,大家都在這,你趕緊告訴大家!”
“是易晚給單懷下毒了,才導致單懷反常,對不對?”
五長老心知不好,趕緊推開七長老:“沒有,我什麼都沒探出來。”
“說謊!”七長老不依不饒,厲聲嗬道:“我們朝夕相處多年,從被選中的新弟子到現在長老的位置。”
“太熟悉了,我們對彼此再熟悉不過,你一個眼神,我就能看出端倪來。”
“五哥,難道連你也要幫易晚隱瞞,還是說,你忌憚老祖宗的身份?”
五長老簡直有口難言。
他是為了七長老好啊!
尚未開口,秦照義正言辭道:“五長老,弟子身為晚輩不好質疑您的決定,但弟子懇求您說出真相,還師父一個公道。”
剩下的心動後期弟子異口同聲,緊隨其後道:“求您還師父一個公道!”
聲音整齊劃一,響徹在正殿中。
這還不算,有了他們開口,新弟子也跟著效仿。
錢如輝本就想在三個月後留在武修堂,趕緊道:“五長老,弟子們當時就在現場。”
“單懷師兄本來很正常,等易晚靠近後忽然惶恐不安,還說出令七長老難堪的話。”
“我們都覺得單師兄是被什麼東西影響了,您既然看出來,還是把真相說出來吧。”
趙澤海也道:“饒是易晚有老祖宗撐腰,也不能做出這般陷害師長的事。”
“五長老,邪不勝正,求您幫七長老證明清白。”
雷斷風更是道:“七長老,五長老,宗主大人,我可以證明單師兄和各位師兄的確沒傷人的心。”
“在易晚挑中單師兄之前,是我對上了單師兄,單師兄人很好,甚至在我差點摔倒時不著痕跡的幫了我。”
“試問這樣溫和的人,怎麼可能無故攀咬師父,定是易晚做了什麼,單師兄才不受控製!”
新弟子們本就是跟來為七長老作證的。
大家七嘴八舌,紛紛哀求五長老說出真相。
五長老被架起來,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恨不得一人甩一巴掌!
他們在幫倒忙啊!
眾人請求下,雲振天也隻能吩咐道:“五長老,既是如此,你直接說吧。”
五長老除了歎氣沒别的辦法:“宗主,七長老,還有各位弟子,我的確看出了一點兒東西,但不確定。”
七長老聞言高興極了,不展的愁眉順勢舒開。
不等五長老說完,他就興奮打斷道:“單懷中藥了,對不對,我就說嘛!”
五長老簡直要氣笑了。
他還在想措辭,要幫七長老。
七長老卻如瘋魔的毛頭小子,慌慌張張,一點兒也沉不住氣!
他都懷疑七長老,是不是也被什麼給控製了!
唉,豬隊友,救不了了,實話實說吧!
不等七長老繼續高興,五長老的話如一盆冷水迎頭澆下,將他所有的自信都湮滅:“有藥,卻是真話粉!”
“什,什麼?”七長老愣在原地,似乎剛才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對,一定是他聽錯了。
真話粉,那可是九級靈藥,易晚這個身份怎麼可能擁有?
“錯了錯了,一定是搞錯了。”七長老手無足措,喃喃念著:“怎麼可能是真話粉?”
“五長老,你還是在幫易晚,真話粉連你靈藥閣都拿不出來多少,她怎麼可能有,還是說她從你靈藥閣取過?”
這一次,其他弟子沒敢搭腔。
尤其是老弟子們,他們知道真相,也清楚七長老的本意就是殺了易晚。
剛才義正言辭幫七長老證明,隻是為了他們的前途,為了武修堂!
新弟子更不敢搭腔,不得不說靠近大樹好乘涼,易晚的真話粉肯定是老祖宗給的!
他們質疑,也沒意義。
雲振天眉心連著太陽穴都在狂跳不止,所有的事情在五長老的揭穿下,完全串了起來。
七長老要殺易晚,將原本的開光後期弟子,換成了隱瞞實力的心動後期弟子。
奈何易晚看出了門道,她不敢硬來,直接用了真話粉引的單懷說出真相。
而七長老不知裡就,還以為自己能推脫,帶著這麼多人鬨過來,打算稀裡糊塗揭過此事!
他們誰都小看了易晚!
包括雲振天自己,也是現在才明白,易晚一開始哭嚎狂奔就不是因為害怕,更不是因為慌張無措而失態。
從始至終,她的目的就是要把事情鬨大,讓宗門上下都聽到風聲,讓大家都見證。
這樣,雲振天和長老閣想幫七長老隱瞞都不行!
好大一盤棋啊!
雲振天暗暗心驚,同時有怒極氣極。
這七長老,當真是瘋了。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毫無溫度:“看來,單懷說的是真的!”
“不,不是真的。”七長老渾身無力,差點昏倒在地:“宗主,不是您想的那樣,也不是五長老說的那樣。”
“肯定是五長老,他害怕小祖宗和老祖宗,所以幫易晚說瞎話。”
“對,單懷中的肯定不是真話粉,宗主,你要為我做主啊!”
雲振天哼了一聲:“單懷為何幫易晚對付你,你是他師父!”
“五長老又有什麼立場幫易晚,要知道易晚從他靈藥閣拿東西,每一種都拿到了他的心頭肉,他巴不得易晚犯錯。”
“我更不可能偏幫任何人,隻為公道說話!”
“七長老,你現在坦白,尚有餘地,别一錯再錯!”
五長老看到昔日並肩熬到現在的兄弟,被一個小輩逼到這個境地,也十分難受。
他輕輕拍了拍七長老的肩膀,低聲道:“宗主有意留一線生機,你承認了吧,受點懲罰好過更難堪的結局。”
七長老眼中猩紅一片,猛然抬頭朝四周環顧。
那些原本尊敬他的弟子,此時神色各異。
有唏噓,有鄙夷,有不屑,有惋惜,還有不捨。
這一切,都是易晚的原因!
他眼中的恨意就要衝出,雲振天先一步嗬道:“七長老,當初師祖的訓誡你都忘了嗎?”
“做錯事不可怕,要勇於承認,要能承擔後果!”
“錯?”七長老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沒錯,易晚這個妖女迷惑老祖宗的心智,敗壞靈仙宗名聲,本就該殺。”
“要非要說我有什麼錯,那就是不該輕敵,不該讓易晚看出來,更不該沒做好準備,讓她用真話粉鑽了空子。”
“我更恨,恨沒有早點動手,直接手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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