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裡面已經一片混亂,她們不得不小心翼翼走了進去,將地板上的那些東西都收拾乾淨,不想還是被蘇婉柔借了個由頭逼著她們幾個在碎瓷片兒上跪了一宿,膝蓋都跪爛了。
蘇婉柔將人折磨夠了後,這才打了哈欠沐浴更衣後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紅玉低著頭去後院的庫房裡給蘇婉柔領蜀繡,還是之前皇上賞賜給王妃娘孃的,王妃娘娘不愛這些衣服之類的,隨便收進了庫房。
如今蘇婉柔要出嫁,身為睿王妃的顧九齡也得出面置辦一二,便差人讓探春苑這邊的奴婢去後院桃花閣裡找她身邊的金枝拿鑰匙取東西。
金枝是上回王妃娘娘從三皇子府的獸坑裡,冒著生命危險救回來的。
因為是個啞巴,半邊臉都毀了容,顧九齡也不好為難她,帶著她出去應酬。
一向都是帶著九月和會武功的雲朵,念在金枝認識字兒,還能做賬,加上人也心細,顧九齡將後庫房裡的那些東西全部交給金枝保管。
金枝感念王妃娘孃的活命之恩,做起事情來倒也是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將庫房裡的東西規整得井井有條。
紅玉找金枝的時候,顧九齡恰好帶著九月和雲朵去郊外顧康那邊了,瞧瞧顧二爺膝蓋的傷好得如何。
幾個粗使小丫頭懶洋洋的靠著大門口打瞌睡,這幾天下過雨後,空氣裡都有些潮,今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陽,自然是曬太陽的好時候。
“金枝姑娘在嗎?”紅玉硬著頭皮上前陪著笑,“我家主子命我來庫房裡取緞子做嫁衣的。”
“哦哦哦,金枝姐姐在的,在裡面做繡品!”一個小胖丫鬟忙起身側身給她讓開路。
隨即看向了紅玉腫的不成樣子的臉,視線微微一僵。
紅玉忙低下頭,道了聲謝謝,便朝著穿廊裡間走去。
身後卻傳來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瞧見沒有?臉上又帶了傷!”
“跟著那樣的主子算是倒了血黴了,每日裡不見傷都是不可能的。”
“還是咱們主子好,不光跟著舒心,不打不罵咱們,還給咱們發零嘴兒吃!”
“噓!你就惦記著王妃娘孃的零嘴兒,沒出息!”
“你不也喜歡吃嘛?”
“哈哈哈……”
紅玉不知道為何竟是聽了心中難受得很,她本就是一品大丫鬟,此番竟是羨慕起桃花閣一個看門的丫頭。
她心頭對蘇婉柔的恨越發濃了幾分。
紅玉也不敢再耽擱,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怕不是抽耳光那麼簡單了。
她腳下的步子越發匆匆了起來,轉過穿廊便到了正堂外面,遠遠便看到窗戶前端坐著一個女子,當真是驚鴻一瞥!
紅玉腳下的步子頓時停在了那裡,呆呆看著窗前露出半張側臉的女子。
粉黛如煙,蔥蘢遠波……
紅玉一時間竟是想不起來用什麼詞兒來形容一個女孩子的美,就是那種便是安安靜靜坐在那裡,也是一幅令人如癡如醉的畫卷。
正是王妃娘娘身邊的金枝姑娘,怪不得府裡頭傳言說,金枝姑娘若不是另外半邊臉被燒得不成樣子,怕是進宮做娘娘都是那禍國的妖妃。
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竟是比王妃娘娘還更甚一籌,可惜了那張臉,還是個啞巴。
金枝聚精會神的低著頭繡花兒,她不知道王妃娘娘肚子裡懷的是小世子還是小郡主?亦或是都有可能,說不定是龍鳳胎。
瞧著王妃娘娘懷了身孕還那麼有勁兒,這兩個孩子絕對是福寶寶。
金枝光是想一想就抿唇笑了出來,慈愛的端詳著手中快要繡好的大紅福字兒,也不曉得小主子們喜不喜歡她做的小襖?
她放下繡架卻看到外面廊下站著的紅玉,忙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