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杜老爺子和家父左明是忘年交,杜老爺子剛進京後腿疼,還是家父治好的。”
“不想杜老爺子在上京沒住幾天,突然匆匆離開上京,回到九牧帶著所有金銀細軟朝著西戎而去,所有人都以為杜老爺子背叛南齊要去西戎,中途結果被北狄人謀害。”
“其實不是的……”
顧九齡眉頭擰了起來,定定看著左非塵。
左非塵吸了口氣道:“當年杜老爺子壓根就沒準備去西戎,而是朝著莽山而去的,走之前卻將這半張圖托一個小乞丐交給我父親。”
“沒有留話,沒有囑托,什麼都沒有,就這半張圖。”
顧九齡這下子真看不懂了:“左公子,是不是我外祖父在莽山埋了一批寶藏,藏了圖?”
“難道不是人們傳言的山川風物圖就是藏寶圖嗎?”
左非塵苦笑了出來:“杜老爺子將我們所有人都騙了,不是山川風物圖,那僅僅是老爺子的一個幌子罷了,真正的藏寶圖是這個,不過隻有半張,另外半張大概隻能問杜老爺子在哪兒了。”
“莽山那個位置,十萬大山重疊,若是沒有圖根本找不到那一批寶藏,不過話說回來了,”左非塵淡淡道,“單憑杜家的寶藏能有多少?”
“至於讓北狄大王子千裡迢迢過來搶?杜老爺子是有錢,可再有錢能多得過皇帝嗎?勢力再強大能比南齊根深蒂固的世家有勢力嗎?”
“那一批寶藏倒也無所謂,可莽山的圖你們也看出來了吧,就是一條盤繞而上的蛇,蛇乎龍乎?”
蕭胤和顧九齡的臉色同時變了,顧九齡不禁道:“難不成是龍脈?”
左非塵不說話了,笑了笑,許久才道:“王妃娘娘果然聰明伶俐,龍脈下面有什麼我們都不得而知了,想必下面埋著的東西,這天下人都想得到!”
“山川風物圖怎麼到了你的手中?”蕭胤臉色陰沉得厲害,並沒有被左非塵牽著鼻子走。
左非塵看著蕭胤緩緩道:“王爺若是答應與草民合作,草民才能繼續說,畢竟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草民都是腦袋别在腰間才能說出來的。”
蕭胤臉色陰冷,可面前這個東西軟硬不吃,他冷笑道:“好!本王答應你!”
左非塵卻看著蕭胤道:“草民不是信不過王爺,草民要王爺一封合作的書信,還有一件信物,以後若是草民讓王爺震怒,王爺不得殺我!”
“你……”蕭胤咬了咬牙,還是寫了一封信,此間事情實在是太重大了,他不能不讓步。
他沒想到自己查了那麼久,居然左非塵主動送了個突破口給他。
“信物!”左非塵收好了書信。
蕭胤沒好氣的擼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丟到了左非塵的懷前,墨玉扳指內圈雕刻著蕭胤的名字。
左非塵忙收了起來,再看向蕭胤時,視線帶了幾分鄭重。
“所有的原因都是由王爺而起!”
蕭胤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一邊的顧九齡真替他捏一把汗,在蕭胤的底線上來回跳脫,也是個狠人。
左非塵緩緩道:“王爺七年前實在是太耀眼奪目了,怕是引起了世家貴族的嫉妒,還有聖上的猜忌。”
“他們設局給王爺下套,王爺中了圈套。”
“可七殺穀那一場仗總得有人背鍋,鍋太大,王爺一個人背不過來,於是朝廷找了一些小人物替罪。”
“當初王爺的軍中人人生病,是因為用了發黴的軍糧,其實那軍糧不僅僅發黴還參了毒米,死了好多兵。”
“偏生有一個毫不知情的運糧官倒黴,那就是怡紅院若曦姑孃的爹爹,被砍了頭。”
“還有一個小人物,當初七殺穀北三十裡雁關口是石虎駐紮,七殺穀陷落,幾十萬北狄大軍入關,一個隻有一千人的小千戶長能抵擋多久,可石將軍帶著他的士兵全員戰死。”
“哪裡想……”左非塵臉色漲紅,平複了心底的銳痛,“哪裡想到戰死的將軍居然被上京世家誣陷成了臨陣脫逃,才讓七殺穀門戶洞開。”
“石將軍家滿門抄斬,最小的兒子隻有十一歲也被砍下頭示眾!天理何在啊?”
左非塵死死盯著蕭胤:“如果王爺幫石將軍一家翻案,我左非塵對王爺和王妃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他頓了頓話頭道:“山川風物圖便是石將軍死前命小兵帶回來的,後來石家人都死光了,那小兵深受重傷,在寶芝堂被我父親救了,臨死之前將圖交給我父親,含冤而死。”
“隻求我父親能幫忠良之後伸冤報仇!”
“與那圖一併帶回上京的還有一本賬冊,杜家糧鋪的賬冊,就在王爺和王妃手中,草民不再多說。”
顧九齡聽得頭皮一陣陣發麻,怎麼感覺自己外祖父杜老爺子更跳脫,什麼事兒都和他有牽扯?
外祖父突然離家出走,莽山,七殺穀,雁關……
無數慘死的生命,無辜被殺害的那些小人物……
還有神叨叨的左非塵的老爹,那個死去的神醫,挺複雜的啊!
她覺得一陣陣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