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之綾想他應該是有話和自己說,便關掉水龍頭,正要出聲,有腳步聲傳來。
薄妄忽然走到她面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一陣風掠過,鹿之綾被他帶進旁邊的小休息室裡,他將她按進門後,站在她面前,堵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形籠住她,也籠住了裡邊的燈光。
“……”
鹿之綾呼吸一頓,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薄妄低頭,一雙漆黑的眸盯著她,看不出什麼情緒,隻衝她輕微地搖了下頭,讓她别說話。
“薄少?薄少?”
有人找過來,“奇怪,明明看著是往這邊走的。”
鹿之綾聽話地站著沒動,她的視線裡光線有些昏暗,整片都是薄妄的胸膛。
他襯衫的線條隨著呼吸起伏,低沉均勻的呼吸震盪在她敏銳的聽覺裡,帶著那股濃烈的木質香水氣味撞進她的七竅,將她的所有感官占滿。
她忽然有些不自在,往上抬了抬視線,又看到他絲巾上方微微滾動的喉結。
“……”
看哪都不太對。
鹿之綾抿緊了唇,索性垂眸。
薄妄站在她面前,一言不發。
有人走進開著門的休息室裡,左看右看。
隻要這人把門再往後按一按,就能按到薄妄的手臂。
還好,這人沒按,而是納悶地轉身離開,還順手將門關上。
沒有門的遮擋,光線一下子灑遍,鹿之綾頓時覺得呼吸都格外順暢,這個男人給她的逼仄感更勝從前。
見眼前的人還是沒動,她不由得抬起眼看向他,對上他漆黑的瞳仁。
她心口一震,有種被吞進去的錯覺。
薄妄低眸看著她,過了幾秒才慢悠悠地轉身,背靠著小休息室裡的一台鋼琴坐下來,人恣意地往後靠去,修長的雙腿交疊著,一腳蹺起。
“不想他們找到你?”
鹿之綾出聲問道。
她的聲音在小小的休息裡顯得格外柔軟清晰。
“嗯,喝太多了,有點難受。”
薄妄閉了閉眼,嗓音低沉而慵懶,有些疲憊地伸展開雙臂。
鋼琴打開著,他一伸展,黑白琴鍵被壓出了幾個音。
再見面,他對她完全沒了一年多前的那種極端姿態,隨意的就像隻是對待一個故人而已。
喝太多。
李明淮說他喝酒會胃絞痛。
她動了動唇,話到嘴邊還是換成相對客套禮貌的致謝,“今天的事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替她向幾大家族的祠堂潑糞報複,又跑到裴阮兩家的婚宴逼得他們不得不出人去鹿家墓地下跪認錯。
薄妄沒看她,隻低下頭看向一排的黑白琴鍵,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上面隨意地彈了幾個音,這才慢條斯理地道,“不算為你,你是我的前妻,要是由著你被欺負,我和薄家的臉面都沒地方放。”
“可這聲謝我還是該說。”
鹿之綾站在那裡道。
聞言,薄妄正過視線,黑眸直直看向她,“你那麼在意鹿家,現在隻是讓一群小的去下跪認錯,你受得了?不怪我?”
“怎麼會……”
鹿之綾露出一抹笑容,淡淡的,“憑我自己都辦不成這樣。”
怪他,哪裡來的話。
見她這麼從容灑脫,薄妄頜首,“鐘、廖兩家不用擔心,槍是他們自己走火,你什麼都沒做。”
他的律師會給她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