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拿起來接水,站在那裡喝了一口,像個優雅的盜匪。
“你别太過份。”鹿景曄真氣了。
“你的技術什麼時候能重做出來?”
薄妄放下杯子,指腹劃過杯沿。
聞言,鹿景曄的目光黯了下去,垂著的手微顫,他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可一面對重做技術,他的大腦就一片淩亂。
明明他可以攻破病毒,他也沒忘任何東西,可對大腦改造的部分,他什麼都做不出來。
“我,我可能還要點時間。”
他道。
“我沒那麼多時間給你。”
冷硬的杯沿在薄妄的指腹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薄妄冷冷地開口,“我的身體時好時壞,她遲早能感覺出來。”
“我知道。”
鹿景曄垂下眼。
薄妄看著他,本來除鹿景曄,還可以通過鹿之綾腦子裡的芯線和周勁殘存的數據資料感應恢複一切,但那些資料和藥一樣都找不到,很可能也被銷燬了。
希望全落在鹿景曄的身上。
什麼都能逼,唯獨鹿景曄腦子裡的東西逼不出來。
薄妄端起水杯,將杯子裡的涼水一飲而儘,而後黑眸沉沉地看向鹿景曄,“要是你實在做不出來,等我快不行的時候,用你們的老辦法讓她把我忘掉。”
又提回從前的辦法。
“催眠不一定次次成功,那時小七年紀小,意誌力薄弱,才輕易中招以為自己當時真的在國外旅遊。”
鹿景曄皺著眉道。
原來用的是催眠。
“那就再來一次,總比讓她受刺激好。”
逼不得已的時候,什麼辦法都要試。
薄妄冷聲道,口吻決絕。
自從埋了這根芯線,鹿之綾就不能受刺激,家中爆炸,她失去視力,穀娜去世,她差點流產,小一點的刺激都會讓她頭痛欲裂,要是他死在她面前……
薄妄沒再想下去,隻交待道,“我要帶她回江北了,你繼續留下來做技術,催眠師我會找好。”
這是給小七準備好兩條退路,保小七平平安安活下去。
鹿景曄看著眼前的男人,說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薄妄為了他的妹妹什麼都想到,而他作為哥哥怎麼都做不出技術……
薄妄轉身往外走去。
鹿景曄看著他手裡的杯子,眼中的觸動波動了下,“那是我的杯子。”
一個大財團的掌門人怎麼還有順人東西的毛病。
“我的。”
薄妄直接出門,穿著拖鞋走到花叢間的小路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手裡的杯子。
島上的路曲折蜿蜒。
他往前走去。
遠處,一棟木頭别墅前,薄媛抱著小兔子剛出門,就被迎面一大束玫瑰花嚇了一大跳。
她抬起眼,季競站在她面前笑容滿面地凝視著她。
……
小花園裡,鹿景凡往椅子上一坐,舒舒服服地曬著太陽,頭上的頭髮一縷縷落下來。
鹿之綾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用剪刀給他修本來就不長的劉海。
“馬上就離島了,你找個理髮師剪不是更專業嗎?”她忍不住道,讓她一個業餘人士來剪,也不怕剪成狗啃。
“一離島你就跟著薄妄去江北了,我們卻還要留在江南。”
鹿景凡仰著臉任由她剪,“你啊,現在一顆心全撲在薄妄身上,肯定不會給哥哥準備禮物,還得我自己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