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綾姐姐!”一個小男孩揹著書包氣喘籲籲地跑到鹿之綾身邊,把一包糖遞給她,“幫我開下。”
“好。”
鹿之綾接過來,摸著上面的齒口撕開,又遞迴給小男孩。
“給你一顆。”小男孩把一顆橙色的糖放進她的手裡,在她身邊坐下美滋滋地吃起來。
“謝謝。”
鹿之綾放進嘴裡。
換作以前,封振會對這些突然接近鹿之綾的人都保持高度警惕,但現在不會了。
他們初到這裡時,兩個男人帶著一個青春期的盲少女,什麼難聽的話都出現過。
他想的是不讓鹿之綾聽到就好,但阿唐這人混得很,什麼招數都敢用,一年多來,被他趕走的租戶不計其數。
現在整個出租樓裡剩下的都是老實人,偶爾還能幫著他們照應下鹿之綾。
他也能更放心地出去工作。
“之綾姐姐,你又在這裡等你哥哥回來呀?”小男孩咬著糖和她閒聊。
“對呀。”
鹿之綾點頭。
“我哥哥要上晚自習也要很晚才回來呢。”小男孩很是驕傲地道,“我告訴你,我哥哥可厲害了。”
“我哥哥也很厲害。”
鹿之綾聲音軟綿綿地道。
這話一出可不得了,激起小男孩的勝負心,“我哥學習一天隻睡七個小時。”
鹿之綾也不示弱,“我哥工作一天隻睡五個小時。”
小男孩急了,“我哥能一邊吃飯一邊看書。”
鹿之綾含著嘴裡甜甜的糖,“我哥能一邊揹我一邊給我買吃的。”
“我哥一頓能吃八個包子!”
“我哥也能一餐吃28個餃子。”
“我哥一米八。”
“我哥一米九。”
阿唐就是在小男孩“我哥拉屎能拉一個小時”氣急敗壞的豪言壯語中回到出租樓。
他穿過小廣場,沒有立刻走上前來,而是停在曬衣杆前抱臂無語地看著鹿之綾和小男孩鬥嘴。
鹿之綾自然是不想欺負個小男孩,但她又不想讓阿唐落了下風。
她抿抿唇,想好一會兒才衝小男孩軟聲軟調地回擊,“那你哥哥便秘。”
封振在裡邊聽得有些繃不住,差點一口檸檬水噴出來,抬頭往外望就見到站在遠處的阿唐。
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
隻見阿唐站在遠處的晾衣杆上,黑色外套搭在一側肩膀上,身上的白襯衫血跡斑斑,破損嚴重,明顯是跟别人械鬥過,一張老天爺賞飯吃的臉現在也掛著彩,嘴角烏黑,眼底發紅。
又要給鹿之綾買什麼!
封振皺起眉來,每次缺錢的時候,他就發現阿唐會掛一身的傷回來,然後錢就有了。
他提醒過阿唐,别做犯法的事,結果人輕飄飄地來一句,“犯法也是我去坐牢,你怕什麼?”
他不是怕,而是……揪心。
這人小時候也不知道過的什麼日子,才會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做事就這麼極端。
這麼想著,封振走出去,正要張口喚他,阿唐忽然看向他,抬起滿是血汙的手,食指抵在唇前,示意他閉嘴。
“……”
封振隻好收聲,用力瞪他一眼。
阿唐收起手指向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帶這身血腥氣靠近鹿之綾,一定會被她靈敏的狗鼻子聞出來。
封振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隻能轉去阿唐的單間給他找衣服。
再出來時,鹿之綾還在和小男孩爭論。
“哼!哼!”小男孩氣得跳起來,“我哥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沒有,我哥才是。”
鹿之綾很認真地道。
而阿唐從站已經改為半蹲,一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夕陽下的鹿之綾,染血的薄唇勾著一抹弧度,似是絲毫都察覺不到疼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