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裴應章還是個小混混的時候,哪怕隨時都是逃命的狀態,可她能夠感覺得到他對她獨一無二的愛。
有一個饅頭,他一定是留三分之一,三分之二給她。
他吃得很慢,要是她的吃完了,他會把剩下的也給她。
沒錢的時候,他抽五塊錢一包的煙。
她總是會偷偷把他的煙藏兩根,他也會省著抽。等到煙沒了,他實在是上了癮,又會把藏起來的煙給他。
想用這種方式,讓他少抽一點。
沒錢的時候雖然過得有些辛苦,但是快樂卻是無法想象的。
現在,裴應章是别人聞風喪膽的大哥,每時每刻都有人求他辦事,討好他,奉承他,應酬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見多了,心性也就變了。
圍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越來越多,他身邊的女人可以一天換一個。個個都叫她一聲大嫂,太太,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和裴應章的感情不似從前。
而他們,再回不到從前。
隻是這些年,裴應章總像是忘記他們離婚了,莊園給她,又把自己當成男主人。
保姆,保鏢在看他的時候,還是會叫一聲先生,叫她太太。
明漾不再管他的私生活,哪怕朋友圈裡有些姑娘依偎在裴應章懷裡的照片,或者裴應章又給哪個名模多少珠寶首飾,她都不在意了。
在她眼裡,裴應章也就是她空虛寂寞冷的時候的一點慰藉。不是他,也會是别人。
成年人到了一定的境地,不會在乎他乾不乾淨,身邊有多少女人。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個玩兒。
明漾從浴缸裡出來,圍上浴巾走出去,男人早已經不見了。
她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給明淮打電話。
明淮在沙發上睡著了,接到姐姐電話的時候,閉著眼睛,語氣很慵懶。
“我明天回來。”
“回去一天就來,不如不回去。”明淮捏著眉心,“怎麼突然又要回來?”
“怕你一個人孤單不行嗎?”
明淮輕哼道:“你要是真怕我孤單,就不會離開我半天了。說到底,就是想他了唄。”
“嗬,你是編劇嗎?”明漾不承認。
“一看就是回去被他又攆了。”明淮揉了揉額頭,“你要回來就趕緊回來。”
“好像你真的很不歡迎我。”
“沒有。”明淮說:“掛了。”
他是說掛就掛。
接了這個電話,明淮也睡不著了。
看了眼時間,五點多了。
他起來去了廚房,翻找了一下,開始淘米煮粥,然後蒸了個雞蛋羹,又煎了幾個餃子。
聽到樓上有動靜,他走出來看了眼。
江柚很小聲地下了樓,看到他已經起來了,又見到廚房的灶上有火,“你在乾什麼?”
“煮點粥。”明淮問她,“他醒了?”
“沒有。我倒點開水把奶粉衝好,他一會兒醒了就要喝。”江柚去倒水。
明淮把火關了,“粥已經好了,要不你先吃,我去看著他。”
話音剛落,就聽到揪揪非常嘹亮的哭聲。
江柚趕緊拿著奶瓶上樓,明淮也跟了上去。
江柚抱著揪揪坐在床上,給他餵奶。
明淮就站在那裡看著,“當初我要是沒跑,是不是我們也有孩子了?”
江柚被他問得有些尷尬。
“不知道。”
“無所謂,該有的都會有。”明淮看著江柚,他現在有的是時間去找回失去的人,錯過的他也會找回來的。
江柚不接這話。
等揪揪喝完了奶,很快孩子又拉了。
她給揪揪擦了屁股,然後去浴室裡給他洗屁股。
看她一個人忙前忙後,明淮皺起了眉頭,“那個姓段的是怎麼好意思把他兒子交給你帶的?不知道帶孩子很辛苦嗎?”
江柚給揪揪擦乾了屁股,抱著他放在床上,給撲了點爽身粉,這才拿來尿不濕給他穿上,然後穿上褲子。
“沒有哪個當爸媽的不心疼孩子。要不是情形所迫,他們不會把孩子交給陌生人的。”
江柚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明淮卻是沉默了。
江柚給揪揪穿好衣服才反應過來,在明淮的世界裡,他或許真的沒有感受到過爸媽是疼愛孩子的。
她回頭看了眼明淮,明淮神色淡淡。
“對不起。”江柚道歉。
明淮眸光動了一下,“正常的父母,應該是的,你沒有說錯。”
江柚沒由來的有些心疼他,想到他那麼小就親眼看著母親摔死在眼前,血濺當場,該給他留下多大的陰影啊。
父母的婚姻帶給他的後遺症是旁人理解不了的。
江柚沒什麼好勸的,那是心病,除非有人能夠用别的東西把他心裡的病給拔出來。
這不是說去就能去得掉的,畢竟已經那麼多年了,又不是拔草一樣那麼簡單。
“麻煩你抱揪揪下樓,我換衣服。”江柚把揪揪抱起來,交到他手上。
明淮抱著揪揪走出了臥室。
他看著懷裡的小傢夥,小傢夥吃飽喝足了,這會兒精神好得不得了。
揪揪的小手摸著明淮的臉,嘴裡叫著“”。
小手很柔軟,聲音很軟糯,明淮承認小傢夥這一摸一叫,讓他心裡的那份陰霾好像散了很多,是能見到陽光的那種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