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課時費,她上半天就有好幾塊,還包一頓工作餐。
範倩芳今天中午吃的那叫一個豐盛。
要教的學生隻有一個,是小男孩,很聰明,一教就學學得很快,完全不用她廢什麼心思。
要不是家教老師的工作不穩定,這簡直是神仙工作。
再看小男孩,生得玉雪可愛。他這個“姐姐”跟他長得不像,可也超級漂亮,可以說是範倩芳現實中見過最美的女孩。她不由得對這個條件極佳的家庭產生羨慕。
謝燁霖吃完水果摸了摸肚子問:“我們晚飯吃啥啊?”
“你這下午兩點半呢,你就想著吃晚飯了。”許詩霜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道:“吃餃子吧,一會我去飯店買。”
說完又看向範倩芳:“範老師,晚上要留下來吃飯嗎?”
“不了不了。”範倩芳連忙搖頭擺手。她臉皮薄,哪兒好意思占人家這個便宜。
想到國營飯店的白菜豬肉大餃子,她還是沒忍住嚥了口口水。
許詩霜也就沒再挽留。她觀察了一下感覺這個小範老師教得挺靠譜的。
她自己還有一些事情要弄。先去電話局給父親單位打了電話,說大哥工作的事叫他不用操心。
許國棟:“啊?我已經讓他辭職了。”
許詩霜:“……”
她沒想到家裡人動作如此迅速,捏了捏眉心說道:“行,辭了就辭吧,之後工作我讓星劍看看能不能給他安排個更好的。”
“哎,這個再說吧。”許國棟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許詩霜道:“是先訂婚。我跟他商量了,等下週他出院看情況我們先回蘇市。”
“誒行行,到時候要回來了你提前給我打聲招呼,我讓你媽去供銷社買點好菜。”許國棟道。
兩人又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許詩霜獨自在外面逛了逛,見識了一番七零年代繁華與古舊交錯的首都京市。
這邊的商店與經濟情況明顯要比望城好上很多。而且可能因為涉外,友誼商店和百貨大樓有好幾個,還有專門招待外交賓客的氣派酒店大樓。
之後幾天,一切逐漸步入正軌。
範倩芳剛高中畢業,不知道為什麼還沒通知下鄉,每天上午就可以過來給謝燁霖上課,上一整天。
他這邊放心了,許詩霜就去醫院陪著陸星劍,幫助他複健。
炮火燒傷在陸星劍肩背上留下了很深的嚇人傷口。即使他穿上軍服,也能看到脖子上遍佈一條蜈蚣形狀的傷疤,格外猙獰。
他個人對外表並不甚在意,許詩霜卻很心疼,悄悄地在銀色箱子裡兌換出一支專門治療燒傷的藥膏,給他每天按時塗抹。
這個藥膏的效果顯著,沒幾天陸星劍就看到自己傷疤淡了不少,不禁咂舌。
“你從哪裡弄來的藥膏,這麼有效果?”
“你猜。”許詩霜收好藥膏鐵皮管子。她很謹慎,從不在上面留下任何現代痕跡。
陸星劍:“别告訴我是你自己製作的就行。”
“那如果我說這藥就是我自己弄的,外面沒有,在這世界上獨一無二呢?”許詩霜挑眉。
陸星劍看了她一眼,道:“那你就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治療皮膚方面的神醫。”
許詩霜眉眼彎彎:“神醫談不上,我還是比較擅長牙科。”
隻不過陸星劍的牙齒狀況很好,不需要她操心。
“我家寶寶真棒。”陸星劍把她攬進懷裡,摸了摸她的頭。
許詩霜有點臉紅。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寶寶……這麼曖昧的稱呼,她還以為他是塊木頭呢。
“在外人面前你可不能這麼叫。”她小聲道。
“我知道。”陸星劍撩了撩她額前的碎髮,薄唇幾乎貼著她耳畔輕輕擦過,激起她身體的陣陣戰栗。
“那私下,我還可以這麼叫你嗎?”
許詩霜羞怯地點了點頭。
心想他真的像一隻純情小狗,卻又欲又撩。
倆情侶在病房裡膩歪了一會,直到醫生進來查房,兩人才分開,規規矩矩地保持距離。
查完房後。
“醫生說我後天就能出院了,你今天先回家收拾一下東西。”陸星劍囑咐道。
“行。”許詩霜想了想道:“那火車票我們是不是要提前買?提前三天能買到嗎?”
她記得京市這邊火車票很緊湊。
陸星劍道:“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已經托爸的保衛兵去處理了。”
“那我們是什麼時候回去?”許詩霜問。
陸星劍:“等我出院後再過兩天,應該是9號。”
“好。”許詩霜心想還得回去遣送一下那個家庭老師。其實那個範老師教得挺好的,謝燁霖也喜歡她,隻是可惜了人在京市。
等回到家,謝燁霖得知過幾天就能回望城了,特别開心。
“怎麼,你想家了?”許詩霜把他抱到懷裡逗他。
“嗯!”謝燁霖用力點了點頭,哭哭道:“我還想大院裡那些小夥伴。”
“都過去這麼久了,他們還記得你嗎?”許詩霜問。
“肯定記得!”謝燁霖大聲道:“你可請過他們吃奶油棒冰,他們不可能忘記我。”
“真可愛。”許詩霜沒忍住又擼了把他的頭。
範倩芳在旁邊看她摸謝燁霖的動作,感覺就跟摸小狗似的,特别自來熟。
晚飯依舊是許詩霜從國營飯店打包回來的,她不會做飯,自己也懶得研究。
上完課範倩芳正準備告辭離開,許詩霜說還有事情要找她聊,就要留她下來吃飯。
範倩芳坐在桌子邊上有些忐忑,心裡不知道許詩霜會找她說什麼。
“範老師,您吃。”許詩霜把裝著飯菜的盤碗往她面前移了移,同時遞給她一個信封。
範倩芳一摸就感覺十分厚實,打開一看裡面裝的果然是錢。
“您這是……”她表情有些忐忑。
許詩霜溫和道:“伊女士一開始聯絡您說授課時間是一到兩個月是嗎?我們現在這邊有事需要提前離開京城,真的不好意思,這些錢就當作賠償金了。”
“那…那你們什麼時候走?”範倩芳忙問。
許詩霜道:“過兩天。”
“哦…行,其實我這邊街道也通知我要去知青下鄉了,拖不了多久。”範倩芳苦澀地笑了笑。
“你可以找個工作呀。”許詩霜鼓勵道。
範倩芳搖搖頭:“現在全國各地都查的很嚴,尤其是京市,不好找。”尤其她家也沒有特别好的關係。
許詩霜安慰道:“沒事,知青下鄉要不了幾年,堅持一下,你們很快就能回來的。”
“真的嗎?”範倩芳一下有些激動起來。她之所以死活不想下鄉,就是聽說長則要在鄉下待一輩子搞建設,短則十年幾十年……大好的青春都浪費在條件艱苦的鄉下,這種日子實在一眼望不到頭。
她聽說這對姐弟家住的這個半四合院分配的是京市是有名的高官,知道的政策應該比普通人詳細,當即心跳就有些加速。
“是的。”許詩霜看她面相溫善,這段時日教導謝燁霖也儘心儘力,便多提點了兩句:“你記得把高中課本帶去,到了鄉下也别忘好好學習。”
“好好好,謝謝你同誌!”範倩芳一點就通。為什麼她都畢業了,對方還叫她帶上高中課本?
八成是之後的政策會放開高考……
想到這裡她呼吸更急促了。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她下鄉似乎也不是壞事,能夠靜心學習。
吃完飯,範倩芳隻拿了信封裡一小部分的錢。許詩霜說都拿走沒事,她執意如此,最後向許詩霜再三道謝這才離開。
……
晚上許詩霜去附近的澡堂洗澡,熱心的吳大嬸又來找她閒聊,幫她搓背。
得知她即將離開京市,吳大嬸還有幾分不捨。
不過在得知許詩霜跟她未婚夫都是軍人後,她一臉欽佩。
“你才多大啊,就參軍。”
而且……
她上下打量著許詩霜,還是難以想象這樣一個細皮嫩肉,皮膚白皙的漂亮小姑娘竟是軍官。
“我是軍醫。”許詩霜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小許你可真厲害。”吳大嬸一陣誇讚。
再仔細一看,經過這段時間打軍體拳的鍛鍊,許詩霜看似薄弱的身軀下其實暗含力量美。就比如手臂線條,不像一般小姑娘那樣細細鬆鬆垮垮的,而是有了一些流暢的肌肉線條,腹部也隱約有了凹陷下去的馬甲線。
吳大嬸又問她會看什麼病,許詩霜說她主要學的是外科,也擅長牙科。
吳大嬸一聽,一拍大腿道:“哎呦,我最近牙疼嘞,小許你可以上我家幫忙給我看看不?我給你診費。”
“行啊。”許詩霜點頭。
好久沒給人看牙了,她也有些手癢。
眼下時間太晚了,吳大嬸和她約定明天上午在家見面看牙。這天正好是禮拜六,許詩霜從醫院看完陸星劍回來就拿著治牙的傢夥什去了吳大嬸家。
一通治療操作猛如虎,直讓吳大嬸一家人咂舌,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咋看著這麼穩重,醫術這麼高超。
正好吳大嬸兒媳最近孩子滿月,侄子李誌成提著兩罐麥乳精上門來探望,一看到在客廳收拾東西的許詩霜,眼睛都直了。
這段時間讓他魂牽夢繞的夢中女神……竟然就在伯母家?!
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哎呦,誌成你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吳大嬸笑嗬嗬道。
李誌成趁去廚房放東西的功夫趕緊把他大伯母拉到邊上問:“伯母,那個在客廳裡的女同誌是誰?”
“那是許同誌,今天來上門給我看牙的牙醫,漂亮吧?就是我上回跟你說的,我在澡堂碰到認識的小姑娘……我跟你講許同誌可真是人美心善,醫術高超,幫我一起治了好幾顆齲齒才收了我一塊錢。”吳大嬸不停絮絮叨叨。
李誌成聞言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伯母說的姑娘就是他一見鐘情的那個,他們就可以早點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