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客商和全省大搞基建所耗費的金錢比起來,那就有點不夠看了。”
“我這個人呢,老同學知道,為人是比較膽小的,也喜歡杞人憂天。我就擔心啊,這樣子搞下去,將來要出大問題。”
高妍臉色微微一變,追問道:“會出什麼大問題?”
胡玉海看她一眼,咬牙說道:“老同學啊,你現在是市委書記,主政一方,應該比我更明白,現在地方財政收入是個什麼情況。”
“當然了,你們久安比我們青山大部分地方都要富裕,這幾年更是搞得風生水起,財政收入節節攀升。地方財政吃緊的情況,你可能感受不深。”
“但我們青山不一樣,有二十幾個國家級省級的貧困縣,貧困鄉鎮就更多了。地方財政入不敷出的情況,比比皆是。”
“現在地方上不顧實際情況,這樣寅支卯糧,一兩年內也許後果還不會顯現出來。可是時間一長,誰敢保證永遠不爆雷?”
高妍嚴肅地問道:“那這個情況,你跟省長彙報過沒有?”
胡玉海有些自嘲地一笑,說道:“老同學,你這就是抬舉我了,我一個小處長,有什麼資格當面向一省之長彙報?”
“所以這次世紅說老同學聚會,我馬上就請假過來了。”
這話的意思倒也明白:我沒資格當面向省長彙報,但你高妍是有這個資格的。
雖然你是靜江的市委書記,而張慶文是青山的省長。
但你張慶文曾經是你父親的秘書,有這層關係在,你說什麼張慶文都會認真傾聽的。
高妍便沉吟起來。
胡玉海說的這個情況,她確實認為有必要找機會向張慶文彙報一下,儘管現在還沒有顯露出太大的問題,真等到爆雷,那就麻煩大了。
衛江南插話說道:“海哥,就這還是假話,那真話呢?”
真話是不是比這個還要糟糕?
胡玉海也是豁出去了,說道:“真話啊?真話就是,慶文省長其實也察覺到了下邊這些情況很不正常,今年上半年就己經專門發了檔案,要求下邊各地州市不得舉債搞基建,要量力而行。”
“但這種事吧,就不能開頭。一旦開了頭,想要刹車,難度很大啊。”
“老同學,文明主任,江南書記,你們沒在青山工作過,不瞭解青山的情況。地方實力派太強大了,省裡的很多政策,都沒辦法落實下去。”
“慶文省長雖然三令五申,但下邊陽奉陰違的還是不少。”
“慶文省長前段時間,親自下去跑了幾個地方,發現很多工程都是違規上馬的,審批都還沒辦下來,工程就己經搞起來了。”
“慶文省長髮了好大的脾氣,也嚴厲處分了幾個人。不過……”
說到這裡,胡玉海突然閉上了嘴巴,將後邊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
“不過什麼呢?”
高妍略有三分不悅。
“老同學,這是私人聚會,有什麼話首說無妨。”
你還擔心有人給你泄密啊?
胡玉海看她一眼,一咬牙,說道:“要處理乾部,慶文省長也不好自專啊……”
省委書記才是正管。
高妍,陳文明,衛江南不由得面面相覷,臉色都變得頗為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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