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芙猛地睜開眼,隻覺得口乾舌燥。
她環顧空無一人的廂房,聽著窗外的蟬鳴。
竟是場夢麼……
說不遺憾是假的。
連翹剛好進來,見她醒了,便笑道:“娘子,你醒了。”
“嗯……”江念芙還在夢裡沒回過神,胡亂點點頭。
連翹道:“劉嬤嬤派穀雨來傳話,老夫人請娘子到屋裡坐坐,一起用晚膳。”
聽到這話,江念芙瞬間清醒了。
“現在幾時了?”她問。
連翹道:“申時了。”
江念芙沒耽擱,稍作收拾後,帶著連翹一起出了細柳閣,穀雨已經在外面候著了,領著她們到老夫人所住的鬆鶴堂。
坐在檀木的太師椅,鬢髮如銀,雙頰瘦長,衣著顯貴,雖然年過花甲,精神氣很足,掃眼過來,目光淩冽得彷彿能把人看透。
許久未見的嫡姐江琳琅也在。
她和江念芙記憶裡囂張跋扈的樣子差得太遠了,烏黑的長髮挽成婦人鬢,穿著淡紫色的裙衫,看起來溫婉莊重許多。
早聽聞國公府的規矩森嚴,連嫡姐都被磨了性子。
“念芙請老夫人安好。”江念芙隻是掃一眼心裡就有了數,福身向沈老夫人問禮後,又向嫡姐問安,儀態舉止挑不出半點毛病。
尤其是這張臉和身段,江琳琅生得不俗,可跟她這個庶妹比起來,就差了。
“今日的事情,我都知曉了,你做的不錯。”沈老夫人轉著手裡的玉珠,一開口,就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厲色。
江念芙低著頭:“謝老夫人誇獎。”
沈老夫人微微頷首,聲音平穩道:“世子的事,你也知道了。國公府的嫡長孫豈能出家,若是能斷了世子出家的念頭,國公府絕不會虧了你。”
提到沈修筠要出家的事,沈老夫人的神情更加嚴肅了。
兩年前,她費儘心思將人從鎮國寺逼回來,絕不可能放任他再次出家。
江琳琅在旁連忙道:“祖母放心,我都交待過我這個妹妹了。”
沈老夫人重重地看了眼江琳琅,面帶厲色:“你也抓緊些,早日有身孕,偌大的國公府也能早些後繼有人。”
江琳琅的臉上閃過一抹難看:“是。”
沈老夫人不再多說,對劉嬤嬤吩咐:“讓人傳膳吧。”
食不言。
江念芙在鬆鶴堂規規矩矩的吃了頓飯,過了酉時才退出來。
江琳琅走在她的前面,到了沒什麼人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轉頭一掃在鬆鶴堂的沉穩,目光狠厲地看著江念芙:“誰叫你給他喂消情丸?你可知道我為了你,把春二都折了進去!”
江念芙心頭一驚。
原來是江琳琅安排的!
見她不答話,江琳琅一把掐住她的手,鋒利的指甲深深嵌進了她的肉裡,疼得江念芙皺眉,但江琳琅的力氣很大,她根本甩不開。
“給你造的機會不知道珍惜,那你就自個兒想法子!我隻給你七日,爬上世子的床,否則你就别想拿到解藥!”
而江琳琅盯著的高挺胸脯,眼裡透著一股狠辣和厭惡。
藥什麼藥?
江念芙疼得顧不上江琳琅說了什麼。
以前江琳琅還在江家時,對她們這群庶女都是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稍有不順心,就狠狠的罰她們,餓幾頓跪祠堂都是家常便飯,更狠點的還有鞭子伺候。
隻是沈老夫人明明讓江琳琅懷孩子,江琳琅卻把這件事甩給她。
誕下嫡長子對鞏固主母的地位有多重要,江琳琅不會不知道,而且也知道爬上床都難如登天。
江念芙沒有吭聲,江琳琅的力氣加大了幾分:“你聽到沒?”
“聽到了。”江念芙疼得不行,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江琳琅肉眼可見的慌亂,扯好肩袖,惡狠狠地瞪了眼江念芙:“記住,你隻有七日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