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芙盯著她塗著火紅顏色的指尖,放低了聲音:“在姐夫的佛堂內感染了風寒。”
原本熟絡的氛圍瞬間安靜下來。
鄭月容卻渾然不覺似的,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這孩子,都成了沈世子的通房了,怎麼還能叫姐夫呢,應該改口叫夫君了。”
江念芙身體一頓,額間又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沈修筠一言不發,隻有手腕上纏著的佛珠摩擦著寬大的衣袍,發出窸窣的響聲。
他自顧自的端起茶碗,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房中事被外人指點探討。
沈老夫人看著自家寶貝孫子看破紅塵的樣子,心中的鬱結苦悶無人可說,索性一併撒到了沉默的江念芙身上。
“江府可真是會教養人,小小庶女,連嫡母教誨都敢不聽。”
鄭月容慌了神色,下人們也烏泱泱的跪在閣樓外。
江琳琅卻在此刻站了出來,頗有著未來主母的風範:“奶奶,是我平日裡太驕縱念芙,但念芙年齡小不懂事,我這個做姐姐的甘願受罰。”
她言辭懇切,表情真摯,做足了全心全意為胞妹考慮的長姐姿態。
但這看似誠懇的代妹受罰,字裡行間都在暗示江念芙恃寵而驕。
江念芙被噁心的緊,但自己再倔強下去,也隻會給江琳琅母女倆做文章。
她不做爭辯,低頭輕抿了口茶水,即使內心羞恥,但耳尖仍泛起紅暈。
遲疑片刻,一聲害羞帶怯的“夫君”在席間響起。
看著江念芙好拿捏的模樣,江琳琅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席間原本冰塊似的氣氛如同春風拂過,瞬間消融。
推杯換盞間,無人在意江念芙未曾入口過一道飯菜。
親昵的鄭月容在忙著給沈老夫人敬茶,寵溺的姐姐殷勤的給夫君夾菜,反倒顯得是江念芙矯情又做作。
江念芙注意到斟茶婢女鄙夷的視線,心裡煩悶非常。
偏偏鄭月容像是察覺冷落到她似的,從席間夾了塊牛乳糕放到了她面前:“念芙啊,我記得你平時不是最喜歡吃這種甜絲絲的糕點了嘛?怎麼都不吃啊。”
牛乳糕安靜的躺在靛青白玉盤裡,香甜的味道縈繞在江念芙的鼻尖,卻讓她無端想起自己在江府的那些被調教的日子。
胸前被束縛的雙乳已經泛起點點濕意,抬頭對上鄭月容意味深長的目光,江念芙屈辱的意識到,鄭月容怕是擔心自己萬一真得了沈修筠的寵愛,反而不聽從江琳琅的管教,這才來敲打自己。
沈修筠看著席對面坐著的江念芙,眼神愈發冷冽。
江琳琅察覺到沈修筠的目光,藉著夾菜的由頭,微微伸手擋住了他的視線。
“夫君,這道西湖醋魚味道可鮮美了,你要不要嚐嚐?不過聽大廚說,最好吃的杭幫菜最好到當地去吃,你願不願意陪我去西湖邊逛一逛啊?”
腦袋輕歪,明明嫁做人婦已經兩年有餘,一直未經過雨露滋潤,但江琳琅身上的成熟與嬌俏卻夾雜的恰到好處。
沈修筠不想理會,側臉卻對上了沈老夫人審視的目光。
他這才放下筷子,對著滿臉期盼的江琳琅勾起唇角。
隻不過他的笑容裡滿是惡意:“西湖?我倒是想起有幾個師兄弟在靈隱寺內修行,如果娘子願意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去和他們敘敘舊。”
江琳琅臉色煞白,目光慌亂的看向鄭月容和沈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