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璃瞥了陶恒一眼,徑直走出了正房,來到書房中。
過了不久,陶恒也來到了書房裡,瞧柳雨璃面色凝重,坐在書案前。
陶恒的心提了起來,他試探地喊了一聲:“姑娘……”
柳雨璃輕嗯一聲,上下打量著陶恒,並沒有言語。
陶恒故作輕鬆地坐到椅子上,大手一揮,笑道:“姑娘不用謝我!我和穆辭是故交,他那年上山采藥,遇到了狼群,正好我恰巧路過,及時出手相助,救了他一命。他為夫人診治,就當是還了我一個人情了。”
“所以,你就把他從王府裡擄了出來?”柳雨璃沉聲問道。
“是……陶某豈能辜負姑娘所托。”陶恒察覺到氛圍不對,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坐直身子。
柳雨璃輕歎一聲,起身來到陶恒面前,衝陶恒欠身一禮,“還是要多謝先生救我孃親。”
陶恒連忙扶起柳雨璃,大大咧咧地說:“姑娘,都說了你不用謝我,這是在下的分內之事。你將夫人托付給我,我自然得保夫人平安啊!若不是夫人這兩日病情突然加重,我早都去涼州尋你們了。”
柳雨璃心存感激,連著行了三禮,“多謝先生。”
前世柳家抄家後,孃親病危之際,想進涼州城尋穆辭救治,因涼州城被封,他們孤兒寡母進不了城,被擋在涼州城外,孃親最後病死在破廟之中。
今世孃親咳疾又犯,幸得陶恒施以援手,將穆辭請來為孃親診治,不然隻怕孃親又要撒手人寰了。
陶恒的這份大恩大德,她是不會忘記的,隻是……
“公是公,私是私。我雖然很感激你將穆辭請來為我孃親醫治,但是,你這個做法我並不敢苟同。你有沒有想過後果?你擄走朝廷命官之後,該如何收場?”柳雨璃重新坐回書案前,言語中透著冷靜。
陶恒一時語塞,“我當時隻是救人心切……”
“救人心切確實值得嘉獎!但是穆辭呢?他該如何?他怎麼再回王府?把你供出來嗎?你把他從西涼王府擄走,一路上過五關斬六將,回到姑臧縣。但他身為朝廷命官,他回去該如何與西涼王交代?”
“現在鬨得滿城風雨,王爺給段將軍下了死命,今晚帶不回穆辭和歹人,就讓段將軍提頭來見。你有想過,這一係列的麻煩,該如何解決?”柳雨璃聲音微冷,看著陶恒一字一句地問道。
陶恒垂下頭,身子一點一點垮下去,確實是他思慮不周,沒考慮到這些後果。
柳雨璃也不忍把話說得太重,面色緩和了一些,這才說道:“不過,現下倒是有個萬全之策。”
“姑娘請講!”陶恒眸底一亮。
“我們剛回來的路上,後邊有尾巴跟著,你這次能不能躲過一劫,全看這條尾巴了……”柳雨璃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天剛擦黑。
穆辭獨自一人出現在姑臧縣的雁西大街上,他行色匆匆,腳步飛快地往城門處走去。
他心裡不禁暗罵:陶恒就這樣把他丟在這裡,讓自己走著回去?!真是薄情寡義!自己為了幫他救人,冒了這麼大的風險,他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
不過……看在昔日他從狼口救下自己的份上,就當是還了他的恩情吧。
剛走到城牆下,隻見路中央站著一個蒙麪人,他眸光鋒利,正死死地盯著穆辭。
穆辭腳步一頓,心中警鈴大作,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