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淩昱眸底閃過一絲笑意,“本王征戰多年,身上舊傷無數。不知沈禦史說得是哪道傷?”
沈瀟然端起茶盞的手在空中一頓,隨即說道:“臣唐突了。”
沈瀟然放下茶盞,起身一禮,“臣此次奉旨前來,是為了徹查匈奴的死因。若有禮數不周的地方,還請王爺多多擔待。”
擔待二字,沈瀟然說得極重,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千淩昱那纖密的長睫覆住深幽雙眸,眸中似有流光浮動,一道寒意閃過,轉瞬即逝。
空氣陡然停滯。
兩人一坐一立,就這樣僵持在原地。
良久,直到程清歌和段翊走進來,才打破了僵局。
程清歌衝千淩昱行了一禮,在沈瀟然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沒好氣道:“紅公雞,你這人說話怎麼陰一句陽一句?别忘了,這裡是西北。可不是京都。”
沈瀟然冷哼一聲,反問道:“難不成世子想對臣動手?”
“你以為我不敢嗎?”程清歌拍案而起。
他手持淩雲斷魂槍猛擊地面,發出沉重的悶響,“本世子勸你好好查此案,如若不然,我這把淩雲斷魂槍,就真讓你魂斷西北。”
沈瀟然緊握腰間的梨花銀劍,手面青筋暴起。
帳中的局面,劍拔弩張。
千淩昱的眸光瞥向沈瀟然那握劍的右手,握緊又緩緩鬆開。
段翊眸光在三人之間流轉,氣定神閒的王爺,狂傲不羈的世子爺,冷若冰霜的沈禦史。
原本自己和世子爺一同進來想打破僵局,不曾想,卻變得雪上加霜。
世子爺今日接二連三的給沈禦史下馬威,想必是王爺授意要磨磨沈禦史身上的銳氣。
如此也好。
千淩昱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茶,緩緩道:“世子,不得無禮。”
程清歌眼皮微動,放下斷魂槍,重新坐下,那雙鳳眸卻一直盯著傲立在原地的沈瀟然。
段翊識時宜的上前打起圓場,“王爺,沈禦史住的營帳已經支好。”
千淩昱微微點頭,看向沈瀟然,“沈禦史,不妨先去安頓下來。至於查案,本王定讓全軍配合你。”
“多謝王爺。”沈瀟然面色緩和幾分,在段翊的帶領下,離開營帳。
程清歌望著沈瀟然離去的背影,輕哼出聲,“這個紅公雞!”
千淩昱飲了一口茶,“點到為止即可。遠來是客,不能太過分。”
“王爺說的是。不過,接二連三讓他躲過,真讓人不痛快。”程清歌想起鶻鷹被沈瀟然嚇跑,就覺得憤憤不平。
“躲過?”千淩昱微微挑眉,“你不是幾天前就尋了淩白,讓鶻鷹襲擊沈瀟然的車隊給他下馬威嗎?怎麼?好戲沒看成?”
“王爺都知道了?”程清歌輕咳一聲,暗自咒罵:“老段這個大嘴!”
當初就不該信這個口風不嚴的段翊,能替自己保守秘密,果然遛鳥的事,還是都被王爺知道了!
千淩昱嘴角揚起,“你也别怪他,這軍中的風吹草動,什麼能瞞得過本王的法眼?”
程清歌無奈搖頭,“可惜這鶻鷹不爭氣,關鍵時刻,居然被沈瀟然嚇跑了。”
“嚇跑了?”千淩昱覺得甚是稀奇,“怎會嚇跑了?”
程清歌將剛才沈瀟然和鶻鷹對峙的一幕講給千淩昱,說完後,他又罵了一句,“這鶻鷹就是隻慫鳥!白白浪費我捕來的野兔。”
千淩昱眸光微沉,若有所思,一直在琢磨那句,鶻鷹被沈瀟然嚇跑了。
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