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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妃坐在距離偏殿不遠處的湖心亭中,她的勝算全都押在江家人的身上,絕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隻要江影調動京畿大營的將士攻打鳳鳴山,楚王妃必插翅難逃,絕無翻盤的可能。
明日便是她攜子登基的良辰吉日,世間再無人能淩駕於自己之上。
想到這裡,凝妃忍不住揚起嘴角,隻希望黎明的曙光早點到來。
“娘娘,太後要見您。”一內侍走上前來稟報。
凝妃神情一僵,差點忘了,這個老東西還沒死呢!沒想到自己卻主動找上門來!
“走,去永安宮瞧瞧。”凝妃起身,剛走兩步,忽然駐足,“等等!”
內侍一臉疑惑,“娘娘?”
“江家人都在偏殿裡關著,本宮若是走了……”凝妃望向偏殿,有些放心不下,生怕出了差池。
“這宮裡可都是娘孃的人,娘娘不必擔憂。”
凝妃稍稍鬆了一口氣,許是自己多慮了,“傳本宮口令,所有人不得靠近偏殿,違令者殺無赦。”
“是,奴才領命。”內侍連聲應下,忙不迭地跑去傳令。
凝妃揉了揉眉心,無論事成與否,眼下還是先把太後解決了,自己在後宮之中也可高枕無憂了。
凝妃在眾宮女的簇擁下,乘上轎輦,身後跟著一行禁軍侍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永安宮而去。
偌大的永安宮中未亮幾盞燭火,一片漆黑寂靜,宛如沉睡已久的上古神獸,令人望而卻步,不敢上前。
硃紅色的宮門緊閉,猶如古獸的血盆大口,似要把人吞入腹中。
凝妃止步不前,後背竟有些發涼。
真是奇怪!太後大勢已去,活不成了,自己還怕她作甚?該怕的應該是太後才對!
凝妃屏息凝神,命人推開宮門,不曾想宮門突然從裡打開。
合順甩了甩拂塵,笑眯眯地立在門後,“太後等候娘娘多時,特命奴才在此恭候,娘娘請——”
“算你懂事。”凝妃瞧合順態度轉變如此之大,不禁勾唇一笑,放下警惕。
看來太後有意討好自己,是想求自己留她一命嗎?沒想到一身傲骨的程太後也會有今天。
凝妃暗自得意,趾高氣揚地朝太後寢宮走去。
聽著殿內傳來木魚的敲打聲,還有太後的誦經聲,凝妃推門而入,“太後孃娘何時也開始信佛了?”
隻見案前擺放著一尊佛像,香爐中焚燒著經文。
程太後一身素衣跪坐在蒲團上,墨發不紮不束隨意披散在肩上,一臉虔誠地誦經。
若非凝妃親眼所見,實在是難以相信眼前這位素淨的婦人,竟會是平日裡盛氣淩人的程太後。
凝妃掩去眸底的詫異,很快恢複正色,“娘娘是在為誰祈福?可是楚王?或是楚王妃?”
程太後緩緩閉上眼,沒有接話,自顧自地敲著木魚,默唸佛經。
凝妃也不惱,又道:“楚王在南下的路上被人截殺,楚王妃如今也生死不明,太後與其為兩個已死之人白費心血,不如為自己祈禱祈禱?”
“話說回來,與其求佛,不如來求本宮,指不定本宮心情好了,便可賜你一個全屍。”凝妃居高臨下地瞪著程太後,眸底閃過一絲狠厲。
程太後手中木魚一頓,忽然笑了起來。
這笑聲聽得凝妃頭皮發麻,厲聲問道:“你笑什麼?”
程太後嘴角笑意更濃,“哀家笑你愚不可及,蠢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