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後不屑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哀家自己心裡清楚。”
“娘娘並不清楚。”柳雨璃接著問道:“娘娘可知皇陵中有何物?”
“你到底想說什麼?”
柳雨璃不再賣關子,她料定程太後並不知道皇陵中的秘密。
“皇陵中有一口龍鳳棺,龍鳳棺前立著一座石碑,石碑上寫著:愛妻司馬昭月之墓。”
“你說什麼?”程太後滿臉不可思議,“他怎麼會知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先帝怎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瞞了先帝幾十年,做得滴水不漏,先帝絕不會識破自己的身份!
柳雨璃對程太後的反應有些詫異,原來程太後一直以為先帝被矇在鼓裏,並不知情。
“想必先帝早已知曉娘娘是前朝公主,但並沒有拆穿。先帝生前修建龍鳳棺,死後要與娘娘夫妻合葬,以娘孃的真實身份、真實姓名合葬。”
程太後瞳孔收縮,“你在誆騙哀家!你胡說八道!”
柳雨璃接著說:“不僅如此,石棺上還刻著一行小字,生死相隨,永恒相守,夫妻合葬,至死不渝……”
“夫妻合葬……”程太後目光呆滯,很快恢複正色,“他心中的妻,該是葉鳳言,又怎會是哀家!你再敢胡說,休怪哀家對你不客氣!”
“墓碑上放著一紙婚書,上邊寫著扶風夜氏夜修,今求娶司馬氏昭月為妻。兩姓聯姻,一堂締約……”
“夠了!不要再說了!哀家不信!哀家不信!”
程太後連連搖頭,隻覺得柳雨璃的聲音充滿魔性,不停地在自己耳邊迴盪,躲也躲不掉,繞也繞不開。
那紙婚書,是最初,自己還是九公主之時,扶風夜氏送進宮的鸞書鳳箋。
雖然他們二人還未謀面,但聽說扶風夜氏夜修是世家當中最好的兒郎,無論是樣貌、才學、膽識、功夫都是拔尖的。
唯有他,才能配得上天之驕女。
夜修果然不負眾望,曆經皇家重重選拔,種種曆練,在眾多兒郎當中脫穎而出,受到父皇青睞,成為父皇看重的九駙馬。
那時真好,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樣,自己也隻是無憂無慮的九公主。
可這一切都被處心積慮接近自己的夜修給毀了。
他們的大婚當晚,成為複仇者的狂歡之夜。
她從眾星捧月般的九公主,跌入塵埃,變成人人喊打喊殺的罪人。
但她並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自己的父皇母後、兄弟姐妹、一個個慘死,死無葬身之地。
為什麼昔日的宮城,自己的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屠宰場?
為什麼單單留她一個人活在這無情無義的人世間?到底為什麼?
憶起昔日種種,程太後心如刀割,隻覺得恍若隔世,不堪回首。
“娘娘若是不信,不如親自去皇陵中一探究竟。”柳雨璃從未見程太後如此慌亂過,看來太後心中還是在意先帝的。
若不在意,又怎會恨了這麼久,怨了這麼久。
程太後心中疑竇叢生,她自是不會輕易相信柳雨璃的話,但又忍不住想急切推翻柳雨璃那荒謬的言論。
她要證明,她要親眼見證,柳雨璃是在誆騙自己,是在胡說八道,是在無中生有!
先帝若真知道自己的身份,怎會容自己活到今日?又怎會立自己為後?
她真是愈發看不懂先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