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遊在上大學走的那天,全村人幾乎全數出動,前去相送,手裡拿著大包小包的食物讓淩遊帶著,生怕他坐火車這一路上餓著,淩遊那一日,感動的泣不成聲,向村民們鞠躬行禮,可村民們見此情形,也都齊齊對著三七堂的匾額紛紛鞠躬還禮。
去了京城讀書後,淩遊也每天省吃儉用;因為那時候國家對醫生的從醫執照問題查的並不嚴,而且那時的中醫,更多講究的是師承,並沒有像現在這般,都是係統化、院校化的學習,所以每逢寒暑假和國定假期時,他都會遊曆各方,去民間行醫看診,每次也不多收,因為中醫是靠“鬍子”賺錢的,所以他的錢也並沒有那麼好賺,可總歸也勉強足夠他上學時的生活費用了。
這一晃,數年光景過去,淩遊最喜歡的還是雲崗村,村民的那種樸實,那種熱心,是在很多城市中,絕對少有的。
而他之所以現在如此希望前去基層,就是懷著一個夢想,一個讓全國更多的鄉鎮村屯間,都能富裕起來,也都能不會因為貧窮而流失,讓每一個村莊裡,勤勤懇懇的農民們,都能像雲崗村一樣,依舊那麼的有人情味的夢想。
淩遊這時拉著這幾個嬸子大孃的手問道:“您幾位身體不舒服?”
其中那個芳嬸便說道:“老毛病了,這段時間連雨季,這風濕又犯了,來找魏大夫給看看。”
淩遊此時正拉著芳嬸的手,於是便將她的袖管擼了起來,將手搭在了芳嬸的手腕處摸了摸,隨即又換了隻手摸了摸,隨後便佯裝著一板臉說道:“您又去給隔壁村插秧苗去了吧?”
芳嬸聞言便不好意思的笑了:“我這兩個手腕子啊,就不能讓你摸著,你就跟能掐會算似的,什麼都知道。”
淩遊其實並不是能掐會算,而是村裡的每家每戶他都瞭解,這雲崗村幾乎種植的是旱田,而隻有隔壁的幾個村裡種的才是水田,所以每逢每年的六七月份前後,不止芳嬸,還有很多農村的婦女們,都會在自家的旱田種植完後,便以每天五十元錢的雇傭價格,去别的村裡種植晚稻;所以芳嬸這個風濕病,都不用去想,都知道她們又是下水插苗落的病。
淩遊隨即便說道:“我去給你抓點藥,回去按時吃。”說著,淩遊握著芳嬸那雙粗糙乾裂還纏著幾個創可貼的手叮囑道:“您自己還知道這是老毛病,您還這樣不愛惜身體,現在您是年輕,吃點藥糊弄糊弄也就挺過去了,那再過十年二十年呢,您怎麼辦?您家我哥姐現在都在城裡工作了,收入也不錯,您多賺多少是多啊,這錢是給誰攢的呢?我和您說,您也别不信,您要是再這樣下去,到時候,都是給醫院攢的。”
芳嬸聞言自然也清楚淩遊是為了她好,於是便說道:“哎呀,我不是閒不住嘛,想著趁著自己現在輕手利腳的,能多給兒女攢些是些嘛,我家你哥去年剛娶了媳婦,買房、買車、彩禮,已經給家底兒都掏空了,今年兒媳婦又懷孕了,這孩子生下來,哪哪都是用錢的地方,不乾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