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嘴唇,“義姐,有人為難我不假,但是我也沒受欺負,都挨個揍回去了!”
小小年紀說話老成,“再者,軍營裡靠實力說話。”
“卞總兵倒是和我說,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向他提。”
雲皎月不解望向他,“那你為什麼不向他提需求?難道真的是因為你要強這個原因?”
雲皎月總覺得衛釋這個人,再要強也不會不懂變通。
這孩子在京都的時候,就說要去軍營裡闖出一片天地。
一個隻有能力,卻不能圓滑處理世事的人,除非是經天緯地之才,否則並不好出人頭地。
見瞞不過雲皎月,衛釋沉默了一會兒。
終於說出實話,扭捏道,“我是覺得,我是你和姐夫推薦到青州的。”
“我年紀小,提出的要求,憑個人能力根本做不到及時償還給人家。”
“到時候我欠下的人情,都得你和姐夫去還。”
他不想讓雲皎月和祁長瑾,因為人情二字難做。
故作輕鬆道,“義姐,我去軍營不是混日子,不用欠那麼多人情。”
雲皎月擰了擰眉,星子般深邃的眼眸有些混沌。
眼底難掩詫異,欲言又止。
“義姐?怎麼了,是我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雲皎月頷首,不好直接說衛釋是死腦筋。
眼角漫著輕柔之色,“你想太多了。”
“我和你姐夫既然能把你們送過去,就說明我們根本不怕欠人情。”
聲線清晰傳入兩人耳畔,沒有任何說教意味。
純屬在傳授大人的經驗,“你們年紀小,不知道人與人的關係,本就是靠互相欠下人情來維持和增進。”
“人隻有在你來我往的互相麻煩中,才會變得更加親近。”
衛釋和孫鶴皆是一愣,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
前者是因為從前年紀小。
在京都家裡還沒落敗時,無須去思索人情關係,沒有經驗。
而後者則是因為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對孫鶴來說,麻煩别人欠下的人情,最終都會歸於自家,被人麻煩。
他家以前養的雞,每天下蛋都會被鄰舍討要去一顆。
討要雞蛋本沒什麼,可偏偏人家還要提一嘴下雨天幫他家收衣裳的事情。
要他說,雨也不是天天下,可雞蛋卻是天天拿!
因小見大,時間長了,他也就不想平白無故麻煩他人。
省得給自己找麻煩。
雲皎月清冽嗓音似水,微微上揚道,“卞總兵的兒子和你姐夫是同窗。”
“他們又都是朝廷官員,彼此間的舉手之勞而已,隻要沒什麼出格的地方,根本無須避諱。”
“說到底,你和人家疏離,人家就會和我們疏離。”
“長此以往,自己不就沒什麼朋友和助力了?”
衛釋和孫鶴兩人久久不能平靜。
思索著雲皎月所說的話,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的道理。
衛釋盯著雲皎月展顏一笑,“我明白了義姐。”
“我在軍營裡想靠實力生存沒錯,但也沒必要拒人的示好於千裡之外。”
以後如果他再被軍營裡的人欺負,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别人想靠年紀差來搏鬥,他就用自己的實力對戰!
哪怕是輸了,也要從失敗的經曆裡汲取經驗!
把人當做檢驗自己功夫的試金石!
再將人打得落花流水。
這是他一個天生就要當武將之人的傲氣!
可是如果以後有人怕他成長得太快,用陰毒法子來對付他。
他也沒必要死扛,可以去尋求卞總兵的間接幫助。
别人有陰毒法子,他也有自己的智謀。
總而言之,無論比什麼,他都要儘善儘美地做到最好!
這時,雲柏林氣勢洶洶從院子裡疾衝過來。
他穿過大開的房門,衝到擺滿美味佳肴的圓桌旁。
急於宣泄憋悶許久,和祁長瑾的談話。
猛然間,雲柏林用手臂橫掃,將飯菜掃落地面!
“雲皎月,你對衛釋孫鶴一副連枝同氣、親如手足的模樣!”
“可我是你的親弟弟,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明明還沒入冬,可雲柏林此刻卻覺得有冰冷徹骨的寒意……
正從四面八方朝他裹挾,讓他難以呼吸。
他氣得渾身都在抖,無法控製怒意。
“是,雲長東的確犯了滅族之罪,不是個好東西!”
“但我們的親生娘張氏!她隻是軟弱無能了些,不是故意要犯罪的!”
哪怕都沒有占據道德的製高點,雲柏林依舊不依不饒:
“你是我們雲家的女兒,就算爹孃一時走了歪路牽連了造反一事,你也不該捨棄他們!”
“你不是學士府夫人嗎?你不是帝師的義女嗎?”
“你為什麼不選擇替他們遮掩,你為什麼就非要脅迫我去要他們的命?”
“你怎麼就……對我們自家人這麼沒心沒肺,沒有一點的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