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去跟著雲皎月吃香的喝辣的,還當上了大管事!
茫然點頭,“應該是同一個人。”
崇明帝神色陰沉,伸手揉了揉青筋暴起的太陽穴。
倒不是覺得雲皎月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做得太過火。
隻是不高興這妮子的行為,不利他大齊社會穩定!
不耐煩抬手,厲聲道,“來人,去傳程二!”
想起自己還欠了雲皎月兩個賞賜。
擰眉為難,他是真心欣賞雲皎月的醫術。
如果這孩子能早幾年來京都,他的嫡子……
可能也不會受驚過度後,藥石難醫。
偏偏,雲皎月來得太晚。
而她做的事情,又不夠周全謹慎。
以至於放在民間猶如滄海一粟的小事,一朝被擺上檯面後。
直接失了體面,亂了風氣,壞了規矩,還可能釀成大禍患。
揉著皺紋密佈的額間,疲憊沉聲,“倘若,我們帝師的好女兒,真做了那等駭人聽聞淨身與殺人未遂的事情。”
“縱然,她對皇子公主們有救命之恩……”
“那朕也無法,用功過相抵的名頭袒護她。”
……
宮道。
黃賢領路帶著雲皎月去議政殿。
身後的幾個太監有眼力見,跟得距離並不太近。
這位新晉的得寵宦官寬慰道,“祁夫人不必過於擔憂。”
“議政殿上再不濟還有帝師大人呢,再者您還要給廠公複診。”
“在廠公徹底病癒前,他定會護下你。”
雲皎月不是過於樂觀的人。
算算時間,徐公公的直腸脫垂好得也差不多了。
那就算她不去複診。
身為病人的徐公公,也八九不離十地知道自己能病癒。
有不祥的預感,“黃內侍,你方才和我說的始末緣由,我大概都聽清楚了。”
“不過……”
猶疑問道,“你確定今日來上告的,是當初一同被判流放的人犯?”
黃賢點頭應聲,“說是從岷縣來的。”
嚴謹道,“我接手東廠,去毓慶宮召您之前,問過底下的人。”
“這些日子,京都權貴唯有西寧侯府的船隻到過岷縣。”
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
“我先前聽拿人犯說,他叫什麼吳……吳千!”
雲皎月猛地怔住。
她瞪大眼睛,這還真是見了鬼了!
難不成當時程二用的力道不行,沒勒死那個禍害?
扶額懊惱,她當時就該直接補刀!
所以要不怎麼說,要麼就不做,要麼就做得乾淨!
雲皎月鎮靜下來,節省時間不沉浸過去的失誤。
想明白最壞的結果:
吳千供出程二後,崇明帝會召程二進宮對峙。
清冽嗓音透徹,“黃內侍,我有兩件事情需要麻煩你!”
“祁夫人說就是。”
雲皎月眉梢微挑,“我府上有兩個管事,是當時負責押送人犯的衙役。”
若有所思道,“若他們被陛下傳召。”
“還請您務必出面,在必要時攬下審問的責任。”
黃賢謙卑之餘,眼皮跳了跳,“這……”
雲皎月深知她和黃賢的‘結盟’並不牢靠。
她或許對黃賢有恩,但黃賢這個能忍羞辱親妹之仇一年的太監。
他一路謹慎小心地上位,他又怎麼可能會隻因為恩情,就拿前途權勢冒險?!
看穿對方猶豫不定的原因。
保證道,“你放心。攬下對我府上管事的審問一事,對你隻會有益。”
“這是何解?”黃賢蹙了蹙眉,有自己的考量。
雲皎月杏眼微眯,矜貴氣質已然有上位者不可侵犯的架勢。
好似議政殿裡等待她的並非腥風血雨。
她往議政殿走去,神情從容不迫。
嘴角帶笑道,“你新官上任,急需在陛下和朝臣面前有所表現。”
“如果說,你將張貴人送出宮,是在陛下面前彰顯了自己辦事利落乾脆的一面。”
“那你今日攬下審問一事,就是在告訴朝臣,告訴他們東廠變天了。”
“如今東廠真正的主子,是你黃內侍!”
黃賢垂眸陷入沉思。
他頂替陳平成為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後,還有個誌向。
那就是在他師父榮休後,能繼任他師父的位置,可以做個名副其實的內相。
而要做內相,他就不能隻靠從前在師父面前的殷勤和勤奮。
他還得讓朝臣對他有敬畏之心。
顯然,沒什麼敬畏之心,被鮮血和重刑來得有威懾力。
黃賢依舊躊躇不定,“我平白無故攬下審問一事,若陛下猜忌我私下和你有所牽扯該如何?”
雲皎月銳利眼眸倏地將視線駐足,盯向對方。
緋紅薄唇勾起一抹能準確無誤拿捏人的弧度,“黃內侍。”
“人若想要爭權奪勢,便不能前怕狼後怕虎,更不能做事躡手躡腳。”
“廠公也好,寧指揮使也罷。”
“即使是前不久被貶到更鼓房的陳平,你說……他們哪個不是能放手一搏的人?”
“況且你新官上任,殷勤些攬下事情,陛下隻會覺得你能乾,並不會猜忌你私下和我有所牽扯。”
打蛇打七寸,賭黃賢競升後,不用再給徐公公塞直腸。
不清楚徐公公的具體病情。
加重勸服人的砝碼,“此外,正如黃內侍你所說,廠公還等著我給他複診。”
“難道你不想讓廠公認為,在眾多徒弟當中,唯有你才最替他著想嗎?”
黃賢徹底動搖了。
隻要崇明帝不猜忌他,隻要他師父依舊願意扶持他!
其他的事情,他並不怕!
他是寧顧行的上司,是司禮監的二把手。
除了陛下和師父,誰也無法在明面上對他有半點的意見!
黃賢冷不丁感歎,“怪不得你會得廠公看重。”
權衡利弊過後,“也罷!”
“祁夫人放心,若真到了審問那一步,我一定攬下。”
意會雲皎月的意思,是不讓宮裡的人對學士府管事屈打成招。
同時,假若管事在刑訊審問時,真打算將雲皎月招出來。
那他就得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們善後!
思慮沒有第一時間答應雲皎月的要求,對方會心生嫌隙。
黃賢不大好意思道,“祁夫人,宮中內侍競升途徑實在是窄。”23sk.Com
“底下的太監各個都跟餓狼一般,巴不得上頭的人一朝出事不能翻身,以此讓自己輪到好差事。”
語重心長,鄭重承諾,“你放心,您收拾了陳平,必然是對我有恩。”
“這件事情,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有所改變。”
和雲皎月交心,“你若有權勢,我和你便是利用相成。”
“你若有朝一日貧苦無權,我也認你是我的恩人!”
雲皎月滿意黃賢的交底,深信從今以後,隻要不牽扯對方的利益。
她們會是長久的,一條船上的人。
兩人離議政殿越來越近,幾十個侍衛站在踏道兩側,莊嚴威重。
黃賢沒忘記雲皎月說的話,有兩件事情需要他做。
在主動和雲皎月拉開距離前。
用蚊蠅般的聲音問道,“不知祁夫人你口中所說的第二件事情是什麼?”
雲皎月側過身子,佯裝冬日冷風亂了妝容,將碎髮捋到耳後。
她杏眼晶亮,熟讀律法知曉自己今日難逃大齊律懲戒。
微動薄唇。
快速用嘴型說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