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血漿塞在懷裡,重新打扮了一番,又遞給了殷磊一支銀針,低聲叮囑幾句。
殷磊表示:“王妃放心,屬下一定會做到。”
上了馬車後,薑雲絮又對著紅俏吩咐一會該怎麼做,又不放心,派了幾個人守在了宮門口,無論是誰出來了都要拖住。
安排好了一切,薑雲絮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緊張不安,紅俏說:“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會護著您的。”
“嗯。”
外面傳來了口哨的聲音,表示馬上就要開始了,紅俏立即護著薑雲絮,一隻手攥著馬車內的窗框,一隻手緊緊的拉著薑雲絮。
砰!
一陣劇烈的撞擊聲。
馬兒嘶鳴,不受控製的開始狂奔,薑雲絮隻覺得五臟六腑都快要被顛簸出來了。
外面傳來了喊叫聲,百姓們對於突擊如其來的驚馬沒有準備,紛紛被嚇得落荒而逃。
而薑雲絮乘坐的馬車馬兒在撞上了一根柱子之後,才停下,整個車身已經四分五裂了。
薑雲絮也被紅俏很有技巧的扔在了地上,頓時血流如注,鮮紅色在她的裙子下綻放。
“怎麼回事兒?”京兆尹也被受驚了,等馬車停下之後,掀開簾子站起來,看見地上躺著一個人,頓時皺著眉頭。
一聽是玄王妃,京兆尹眉頭擰的都快成麻花了。
“京兆尹大人您為何要下此狠手?”紅俏扯著嗓子嚎:“王妃不過是和您有過幾次爭執,你竟然指使人故意撞擊我家王妃。”
很快四周的人都過來看熱鬨了,京兆尹冷著臉不悅:“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官何時指使人了?”
就連他自己也被驚的不輕,後背到現在還疼呢。
“剛才我看的很清楚,出城的馬車走的慢一些,進城的馬車就跟長了翅膀似的,根本就避讓不及。”
“對,我們也看見了。”
京兆尹就是那個進城的馬車。
“我家王妃昨兒大婚,你帶兵圍攻我家王妃,今日我家王妃想去寺裡求個平安,還沒出城門呢,就被京兆尹給撞了,諸位評評理,這樣的人怎麼配做父母官?”
紅俏嘴皮子很利索,幾句話就挑起了民憤,加上百姓中本來就有薑雲絮提前安排好的暗衛,也跟著起鬨。
昨兒京兆尹帶兵攔住新娘子的事兒,很多百姓都是見證,因此有很多百姓很快就被帶偏了。
“京兆尹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昨兒沒占便宜,今日就敢在這麼多人面前下狠手。”
京兆尹聽著大家對自己的指責,氣的心口疼,昨兒他捱了一劍,被打了一巴掌,丟儘顏面,今日不過是出城辦點事,又被驚了馬,扯動傷口疼的要命,還要在這裡和這幫刁民解釋。
“王妃……王妃!”紅俏哭喊著。
地上的薑雲絮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臉色煞白煞白的,看著就傷勢不輕。
但京兆尹懷疑這是假的。
肯定是對方想要算計自己,於是就讓人去找大夫給薑雲絮把脈。
人群中有人自告奮勇的站出來了,跪在地上幫薑雲絮診脈,當著所有人的面前掏出幾根銀針刺入穴位中,薑雲絮都沒有任何感覺,一動不動。
行醫的人一看知道,若果是裝的,這幾個穴位刺下,對方本能的都會有些感覺。
如今薑雲絮紋絲不動,要麼就是暈死了,要麼就是真死了。
“大夫,我家王妃怎麼樣了?”紅俏一臉著急的問。
大夫說:“玄王妃傷勢太重了,五臟六腑都快被震碎了,就聽天由命吧。”
“這不可能,大夫求求您想想辦法,救救王妃。”
紅俏哭的撕心裂肺,令在場的人也為之動容,忽然有些同情地上的的人了。
京兆尹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驚訝,竟真的受傷了?
他又看了眼地上被震碎的馬車,冷笑一聲,感歎薑雲絮是個短命鬼。
同時又暗歎一聲倒黴,怎麼就撞到薑雲絮了呢?
很快玄王府就來人了,小心翼翼的抬著擔架將薑雲絮抬上,一路小跑離開。
地上還有一大攤子血跡,京兆尹對著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立即下馬車去檢視,然後衝著京兆尹點了點頭,這就表示地上的的確是人血,而不是雞血鴨血代替。
“算她命短!”
京兆尹忽然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反正都是畜生做的,大不了就是一頓責罰。
“走吧,進宮請罪。”京兆尹漫不經心的回了馬車坐下。
……
薑雲絮被抬回了玄王府,確定身邊都安全了,紅俏才喚醒她。
“王妃,您還好吧?”紅俏還想去檢查薑雲絮的傷勢。
薑雲絮搖了搖頭:“都是一些皮外傷,根本不礙事的,你不必擔心。”
殷磊忽然走了進來:“王妃您所料不錯,宮裡的確來了聖旨,讓您進宮去給皇上醫治頭疾,李公公此刻就在外面候著。”
“那就按照計劃行事。”
薑雲絮又重新躺了下來,不一會兒李公公就來了,執意要看薑雲絮一面。
等見著了人,濃濃的血腥味讓李公公眉心緊皺,不著痕跡的看著對方的臉色,進的氣兒都少了,一旁的大夫連連搖頭表示傷勢太重了。
“那玄王妃可還有救?”李公公捏了捏手中的聖旨,心中暗暗焦急,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樣的事?
大夫道:“玄王妃命懸一線,若是有千年人蔘吊著,或許還可以挺幾日,至於其他的,我也不敢保證。”
李公公沒興趣聽這些,看著人半死不活的,一時拿不定主意,隻好轉身離開了。
宮裡
陵州帝沒看見李公公,倒看見了京兆尹來請罪,對方把事兒一說,陵州帝的眼皮就跳了跳。
“你剛才說,馬車撞到了玄王妃,導致對方昏迷不醒,性命危在旦夕?”
京兆尹心虛的磕頭:“皇上恕罪,微臣也不是故意的,畜生不聽使喚,正好在城門口避讓不及,微臣的馬車就撞上去了。”
他不敢隱瞞,這事兒可是不少百姓看見了。
陵州帝忽然覺得心口堵得慌。
一旁的穆皇後也忍不住問身邊的人:“李公公什麼時候出去的?”
“回皇後孃娘,京兆尹剛入宮時就碰見了剛剛出宮的李公公。”
聞言,穆皇後心裡打消了疑慮。
剛才她還懷疑是不是薑雲絮收到了什麼風聲,故意逃跑的。
時間上對不上,那就不是。
正想著李公公也回來了,手裡還拿著聖旨,他跪下:“皇上恕罪,奴才親眼目睹了玄王妃傷勢嚴重,怕是不行了,所以就沒宣旨。”
陵州帝的臉色倏然沉了。
京兆尹後知後覺的覺得事情不太對勁,皇上給玄王妃下旨了?
什麼旨?
“來人,京兆尹當街縱馬傷人,即日起削去京兆尹一職,立即發配鄆州!”
鄆州,一個極其寒苦的地方。
京兆尹,也就是如今的張大人驚恐的瞪大眼了,不停的朝著上首的人求饒:“皇上恕罪啊,微臣不是故意的,求皇上重新處罰。”
張大人也沒想到這事兒這麼嚴重,他平時可是非常得陵州帝重視的。
不過就是一個玄王妃罷了,至於麼?
此刻,陵州帝要殺了張大人的心都有了,平時錙銖必較,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今日卻壞了他的大事。
正好是撞在他的怒火上,自然是沒什麼好下場。
“拖出去!”
陵州帝一聲怒吼,嚇得張大人連求饒都不敢了,被兩個侍衛拖出去,心裡是有苦叫不出。
“一群蠢貨!”陵州帝一氣之下將案上的奏摺全都揮落在地,心口上下起伏,又氣又怒。
就連一旁的穆皇後也不敢多說話了。
大殿上寂靜的可怕,所有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了。
偏偏這個時候有侍衛來傳話,說是湘雅公主身邊的使臣來問話,公主什麼時候出宮?
穆皇後立即看向了陵州帝,對方卻說:“皇後和公主投緣,挽留公主小住幾日。”
觸及了陵州帝的眼神,穆皇後心生不悅也不敢多說什麼。
玄王府
“王妃,京兆尹被打發走了,聽說前腳剛出城門就被一群人搶走了包袱,現在是空無一物。”紅俏還打算等人走遠一點,再給個教訓,卻沒想到這個張大人平時得罪的人太多了,還沒走多遠就被折騰的夠嗆。
她有直覺,張大人是沒辦法活著到鄆州的。
薑雲絮手裡攥著一個紅蘋果,遞到嘴邊嘎嘣咬了口,然後笑了笑:“誰讓他命不好,撞在了皇上最生氣的時候呢。”
“王妃,現在該怎麼辦?”
“先休養吧。”薑雲絮忽然想起了陵州帝對自己的算計,又想起了皇後的陰奉陽違,冷笑一聲,她向來錙銖必較的,也不是什麼大善人。
這筆賬要報的。
“立即派人去一趟湘雅,將湘雅公主已經死了訊息傳出去。”
“湘雅公主死了?”紅俏非常詫異。
“她若不死,皇上捨不得對張大人這麼狠,而且皇後前腳召見了湘雅公主,皇上就犯了頭疾召見我,必定是要我去當替死鬼呢。”
薑雲絮哼哼,既然敢算計自己,那就誰也别想好!
添堵麼,她也會。
紅俏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主子給算計出來的,立即說:“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將此事辦成。\"
\"再派人給玄王送個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