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怎麼肯讓他回去,她從身上摸出一粒碎銀子遞給他,聲音裡帶著急切和哽咽:“車伕,我家中父親病重,若是回去晚了,隻怕我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成了,今日你受了驚嚇,辛苦你跑這一趟。”
她說著便抬起手用袖口遮著臉低聲抽噎。
車伕原本想拒絕,可又見她說得實在是可憐,便接過銀子,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我今日便做回好人。”
“夫人,你先等等,我剛剛被嚇得有些內急,先去方便方便,一會兒便回來。”
南梔點點了頭,看著車伕的身影消失在樹林裡,剛想坐直身子,卻見眼前有個黑影襲來,緊接著她脖子被人掐住,車門也隨之被關上。
“别出聲,不然我殺了你。”低沉的男聲在南梔耳邊響起,語氣充滿了威脅之意。
南梔隻驚慌了一下便鎮定了下來,她對上了黑衣人的目光,故作慌亂地點了點頭,“你别殺我,我不出聲。”
這該死的,怎麼什麼人都能被她給遇上?她才鬆緩的心又不得不提起。
南梔腦子快速轉動著,猜測他應該便是方才那幾人追尋的人,一邊暗歎自己倒黴,又慶幸還好不是沈淮序的人。
她見他眼中並無殺意,便也沒掙紮,隻要不是殺她,一切都好說不是?南梔向來會審時度勢。
很快車伕返回來,對著裡面問了一句:“夫人,可是要啟程了?”
“嗯,勞煩你了。”
隨著馬車行駛,黑衣男子鬆開了掐住南梔脖子的手,她退到了一旁,恨不得離他遠些。
她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厚重的血腥味,隻是他穿著黑衣,她看不出他哪裡受了傷。
他沒開口,南梔也識趣地沒問,隻想著這人早些離去才好。
他蒙著臉,南梔看不清他的模樣,隻依稀覺得那雙漆黑的眼眸似乎有幾分熟悉。
她坐在馬車一角,垂下頭裝作害怕的模樣不去看他,腦子裡卻在認真回想著。
南梔不動聲色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雙手抱著胸安安靜靜怯懦懦地坐在一角。
一時間馬車裡安靜了下來,看似相安無事。
她時不時偷偷觀察他幾眼,發覺他像是中了毒,氣息似乎越來越弱。
南梔本想趁著他虛弱偷偷靠近他,給他下個迷藥,隻是黑衣男子實在是敏銳,但凡她動一下,他便會睜開眼,犀利的目光掃過來看向她,她最終隻得暫時作罷。
到了天亮時,馬車已經駛入了一個新的小鎮,南梔睜開眼,看著身旁氣若遊絲神色痛苦的黑衣男子,便想悄悄摸摸溜出去。
誰知她剛準備站起身,手腕便被人拉住,趁著她不備眼疾手快地往她嘴裡塞了顆藥丸。
南梔當場便怒了,甚至連裝都懶得裝一下,怒瞪著他:“你給我吃了什麼?”
不會是什麼穿腸毒藥吧?很快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心裡閃過一個莫名的念頭,不會是故意嚇唬她的吧?
可萬一真有毒呢?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她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可不想小命就這麼沒了,她快活日子還沒開始過上呢。
誰知黑衣男子竟輕笑了一聲,“不裝害怕了?放心,死不了人。”
原來他知曉自己是裝的,南梔索性攤開了說:“你想要如何?”
他給吃的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怕是以此威脅自己幫著他,他眼下受了重傷,又中了毒,似乎行動不便,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還有人追殺他,情況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幫我尋間偏僻清淨的院子,待我傷好了,便給你解藥。”
南梔握緊拳頭,冷著臉背過身去,“我知曉了,希望你說話算數。”
“放心,我定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