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看見顧清漪的時候,顧清漪成了他的同學。
他記得那還是高一剛開學不久,按理說中途是不讓串班的,除非是像他們這種家境好的天之驕子。
在老師介紹過她後,她就坐在了他的後邊。之後,他就知道了,她是顧氏的千金。
基於第一次的驚豔感,他還暗中觀察過她幾次。但好幾次他發現,這個姑娘有些傻。
怎麼說呢!比如,上數學課的時候,她開小差被老師抓到,老師讓她上黑板做題目。她爽快的上去了,也在眾人的目光下解了題,但她就是傻傻的站在講台上不走。
那一站,花了上課的十分鐘。
老師問她,“這道題你解出來了嗎?”
顧清漪搖搖頭。
老師看了她解題的答案,臉上黑了一些,“做完了,你還不回位置上?”
她揚起頭,莫名其妙的看了老師一眼,“我沒做完啊!”
老師的臉色更黑了一些,有些發怒的前兆。
她這回機靈了,看了老師的臉色乾笑了兩聲,“那個,嗯!老師我回座位去了。”
她慌忙的丟掉了手中的粉筆,屁顛屁顛的跑回了座位,路上順帶向自己眨了眨眼睛。
季淩熙那時候隻覺得這個姑娘傻得挺可愛的,特别是那雙眼像是會說話似的,走到哪都清澈明亮,讓人忘不了。
事實證明,他忘不了的,何止是那雙眼?他的整個身心全被她占據了那麼多年,哪怕三年的不見面也記得她所有的音容。
那天晚上放學,顧清漪攔住了他的路。
他冷漠的看著她,心中沒了上課時覺得的趣味。
“季淩熙,今天上課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别傻?”她純真的笑著,雙手背在身後不停的忸怩著,“嘿嘿,其實我是故意的!”
季淩熙記得自己當時除了錯愕就是驚訝。
隻聽她又說:“其實上的那堂課,我之前學過了,老師問我的時候,他也已經講完了。我上去寫題目半天不下來,是因為我實在不願意聽他多囉嗦,所以打算拖著他的時間下課。”
季淩熙彎了彎唇角,覺得這個女生實在有趣得可愛,比那些喜歡他又不夠真誠不夠坦率的女生好多了。
“你笑了!”她像是發現了全世界最有趣的事情,盯著他圍著他轉了三圈,“你笑起來真好看。”
“我沒有見過比你笑得更好看的人。”
大約是她由衷的欣賞,發自內心的感慨,他第一次覺得被人觀賞也是件開心的事。
那時候的他根本不知道,喜歡就在某一個不經意的瞬間。
因為那個瞬間,開始悄悄的對某個人上心,開始記得她的小情緒和喜好,開始因為她的微笑而沉淪,開始著所有他曾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然後,也因為她,孤獨、寂寞、心死了三年。
不記得是誰說過這句話,人這一生都會遇到一個自己的劫,這個劫躲不掉,賴不掉,卻在來的時候讓人痛不欲生,這個劫,叫做情劫。
而當情劫來臨的時候,一切又都會變成自然而然。自然而然的憤恨,自然而然的辛酸,自然而然的埋在回憶的墳墓裡不能自拔。等到再次遇見她的時候,心自然而然的為她跳動。
不能說高中的他是不喜歡顧清漪的,隻能說,習慣是件可怕的事情。因為習慣了她的存在,所以才會忽視掉心中的悸動,以為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所以,當年的不懂表白,也成了他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