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最大的凶手,不可能是綠枝,隻能是霍棲雲。
她是主子,綠枝是丫頭。
主仆兩人在國公府互相扶持十年本就不容易,她與霍棲雲榮辱與共,在如此關頭,綠枝沒有任何理由突然要給主子下毒。
事實真相已經擺在眼前。
霍棲雲這樣做,無非是想挑撥她和世子的關係,為了世子,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足可見這個女人的心狠手辣不輸給顧嘉。
如今,綠枝被拉出來,看來是定了罪了……
連她都能想到的東西,世子是慣常玩弄權柄的人,怎麼會看不出這點兒小伎倆?
不過是他在保她罷了。
她心裡浮起一陣說不出的無力,唇角扯開,露出一絲輕笑,不管世子會怎麼做,隻要銀蘭沒事就好。
她也不奢求世子能降罪給霍棲雲,隻暗暗告誡自己。
霍棲雲此人,不擇手段,從此刻開始,不可再與之深交。
寒風裡,她嚥了咽口水,轉身離開。
……
廂房內。
男人轉過臉看向大床方向睡著的人,明暗交織的光暈中,劍眉蹙成一座小山,光影落在他臉上,五官立體深邃,晦暗不明。
魚姑安靜的立在屋內,彷彿隱形人一般。
趙長渡手裡依舊摩挲著那鴛鴦藤,眉心微皺。
“魚姑,你說這是鴛鴦藤?”
魚姑似是看透他心中所想,“鴛鴦藤一向出自海州,汴京權貴很少會用這等藥物來治療風寒
不知怎的,趙長渡心底驀的一動。
“海州?”
“是
海州葉家,乃是小姑娘孃親的家族。
當年那個小藥包是她塞給他的,後來,長風閣內,一個模糊的小肉臉咬著他的嘴唇……奶聲奶氣的告訴他要活下來。
他醒來,看見霍棲雲守在身邊,一直以為那個孩子就是霍棲雲。
難道,那個孩子不是霍棲雲?!
趙長渡心神大震,被自己的猜測生生愣住。
魚姑見世子俊臉冷酷,想了想,還是提醒道,“世子,這藥毒入腸腹,隻怕會讓她將來不易有孕,即便休養好了,也難有子嗣
趙長渡此刻哪還有耐心坐下來陪霍棲雲做戲。
他按捺住心底震動,眼角眉梢蘊著冷,平靜的盯著霍棲雲慘白的小臉,隻淡漠的說了一句,“今日之事,下不為例
床上之人睫毛微顫,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氣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沒敢睜開眼,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住了衣服。
趙長渡眸中耐心告罄,不再看她,站起身來,便要離開。
待房中安靜後,霍棲雲才一點一點緩緩睜開眼……
終於……住進長風閣了。
再也不用在浣花院受苦了。
殊死一搏後,她臉上都是虛汗,睜眼看見個陌生蒙面女子立在屋裡,頓時嚇了一跳。
“你,你是誰?”
魚姑淡淡的斜著眸子看她一眼,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霍棲雲捂著隱隱作痛的肚子,悲喜交加的淚水簌簌的落了下來。
阿渡果然還是對她好的……
就是可惜了綠枝……
不過沒關係,等她日後跟了阿渡,一定會想辦法將她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