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灼疆幾乎是立刻從椅子上蹦起來,“我陪阿櫻去!”
蘇和本不讚同顧櫻懷著孩子還如此舟車勞頓,可視線對上她堅毅的目光時,也無奈的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一道走一趟好了
顧櫻小手撫著隆起的肚子,眼神冷靜,“嗯
她不會再選擇單打獨鬥,為了念寶,她必須要倚靠蘇和與疆疆的幫忙。
……
夜色濃稠得彷彿抹不開的墨。
低調的青綢馬車到梨花巷時,四周已經十分安靜。
巡城司的人馬處理完火災之後便離開了此地,此時,便隻剩一座黑漆漆的廢宅。
顧櫻感覺肚子有些發緊,大概是她今日奔波太多,所以不太舒服。
從馬車下來,葉灼疆便注意到了她慘淡的表情,一把扶住她,道,“阿櫻,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顧櫻額上滲出了一層冷汗,肚子裡的小崽子很活潑,時不時會踢她一腳,此刻不知小崽子怎麼了,許是感受到孃親的不安,他在肚子裡頭也安靜不下來。
顧櫻忍著疼痛,啞聲道,“還好
葉灼疆擔心極了,皺巴著俊臉,“把這顆藥吃了,讓念寶乖一會兒
顧櫻抬頭,望進少年濃墨的眸裡,她是相信葉灼疆的,他年紀小,卻久負盛名,是醫道上的天才。
吃了他的藥丸之後,念寶果然安定了許多。
踏入差不多成了一片廢墟的宅子,正堂中央,豎著一塊嶄新的木牌,上頭用紅色的硃砂寫著一段話。
“阿櫻,我重傷未愈,此刻不是與你重修舊好的良機,待我平安歸來,與你白首不離——江隱
顧櫻心神晃了晃,整個人如青竹一般僵立在原地。
不光是她,就連站在她身後的兩個男人也愣了愣。
這話寫得太過微妙,甚至可以說是曖昧,可顧櫻與國公府世子的愛情世人皆知,江隱在這時留下這麼一段話難道隻是為了讓他們誤會?
但江隱又怎麼會料到他們今晚會跟顧櫻一同前來,又恰好看到這段話?
這麼說起來,當初東平伯府二姑娘癡念新晉榜眼的謠言是真的?
蘇和與葉灼疆對視一眼,有誌一同的看向走在最前頭的顧櫻。
那一襲煙紫色單薄背影,在夜風裡格外淒涼,又帶著莫名恐怖的殺氣。
顧櫻捏緊拳心,指節用力得泛白,絲絲細雨落在她烏黑的發頂上,手裡挑著的那盞燈籠散發著幽幽的燭光。
她喉頭沉重,走過去將燈籠提高,照亮了那木牌上的字跡。
筆墨已經乾涸,說明不是剛寫的。
他料到她會來,故意將牌子放在此處,供她觀看。
如此一來,不等她去查,倒是他自己承認了他還活著的事實。
他這個人從不打無準備之仗,隻怕他敢亮出真身,便已經做好了後續的算計!
他究竟還要做什麼!
還要與她糾纏到什麼時候!
“小嫂子……”蘇和欲言又止,“這字跡當真是江隱的?”
顧櫻凝著眉心,心臟因江隱而煩躁的揪成一團。
好半晌,才沉靜的點了點頭。
筆跡是江隱的,沒錯。
嫁與他兩年,做了他兩年的妻子,她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男人,又怎麼會記不得他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