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塵,留下來做我的皇後吧。”
葉傾塵手拿堅果正想塞進嘴裡,聽到他的話手放了下來。
皇後?他終於登上他想要的位置了,自青陽德壽宴過後,她就知道,他的聰明才智已經征服整個青陽皇朝,青陽德又久病纏身,這是遲早的事,隻是想不到來得這麼快。
“雲謙,對不起,我……”
“他在皇宮裡為父皇診治,你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終究還是無法親口聽見她拒絕的話。
他?楚哥哥,他還沒離開,太好了,葉傾塵起身衝至門口,像想起什麼又停了下來,不忍回頭,背對著身後的男子說道。
“雲謙,謝謝你,我不喜歡皇宮,也不適合做皇後,你那麼優秀,一定會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子,我的心裡已經有一個人,再也無法裝得下别人,而且,以我現在這樣的身份已經不合適站在你的身邊。”
不管殺人吸血的那個人是她還是身體裡的翡月,在眾人的眼中都是她的所為,當晚‘她’還幫著司徒正華造反,差點殺了青陽德。
這等罪大惡極,青陽皇朝已經容不下她,她留下來隻會給他添亂,而且青陽德不是已經下旨讓他休了她嗎?
“去吧,再晚就趕不上了。”
青陽雲謙一顆心像被人拿著刀子狠狠捅著,鮮血淋淋。
楚崢,情這東西,豈是你想讓就讓得了的。
“對不起。”
她的身影已經漸漸消失在門口,青陽雲謙久久無法平靜,一顆心已經給了你,無法再拿回來,遇到再適合的人又如何,一股沉重的悲涼感傳至青陽雲謙的周身。
這個秋天,為何這麼冷。
以葉傾塵的身份自然無法進宮,她剛剛趕到宮門就看到那白色的身影自裡面走出,葉傾塵追了上去,氣喘籲籲,表情不悅:“楚哥哥,為什麼將我送回太子府?”
風,颳得更猛了,兩人的衣裳飄飛著,天空突然烏雲密集,小小的雨點自天空飄下,打在兩個的衣袍上。
響楚崢面無表情:“你是太子妃,自然要送你回那裡。”
他什麼意思?每一次以為自己靠近了他一些的時候,一個轉身什麼都變了,就像現在,他怎麼可以是那副無所謂的態度,葉傾塵氣結道:“我已經被休了,無處可去,我要跟著你。”
“青陽雲謙是你最好的歸宿,我回玄武國,以你的身份不適合跟著我。”
“我可以僑裝成别人,用别的身份。”
“我習慣了一個人。”
“放屁,我就是在你身邊長大,怎麼沒發現你有不習慣的地方。”
說她不要臉也好,說她不懂矜持也罷,她隻是想呆在他的身邊和他在一起而已。
雨點突然變大,周圍的人群以寬袍遮雨,行色匆匆,紛紛走到屋瓦中避雨。
楚崢與葉傾塵兩人若無其事一般,頭髮開始被雨水黏濕。
楚崢頓了頓,看著她有些漲紅的眼,不忍心再看她一眼:“我不想你呆在我的身邊,我隻想像正常人一樣,找個自己喜歡的人成親生子,不想被你一直纏著,你明白嗎?”
他的聲音很柔很輕,沒帶一點其它的情緒。
葉傾塵臉色慘白,心像被放進絞汁機一樣,絞個粉碎,還有什麼話能讓她更傷的,他想找個喜歡的人成親生子,但那個人不是她葉傾塵,她跟在他身邊倒成礙事的了,那以往那些又算得什麼。
愛到深處,智商總會下降,如果葉傾塵仔細想想這些話,還是會有所發現,隻可惜,她已經一心走進傷心海裡,再顧不了其它。
擦了擦臉上與雨水混在一起的淚水,她真恨這具身體是不是由水做成的,一遇到傷心事眼淚就像掉了線不斷的湧出。
楚崢看著她咬著自己的下唇,出了血也不自知,她的頭髮已經被雨水打濕,身影顯得别樣孤寂。
他眉頭緊蹙,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别過眼,不敢再看她一眼。
半響,葉傾塵滿是愁傷的雙眼凝望著他,緊緊咬著自己的唇瓣,似是從牙縫裡透出聲音:“你看著我,再說一次。”
楚崢深邃漆黑的雙眸對著她被清明液體占據的雙眼說道:“我對你,一直都是哥哥對待妹妹那般,沒有别的意思,我是個沒心的人,不會有感情,勸你也别再對我有任何其它想法,青陽雲謙是個不錯的選擇,你要好好珍惜。”
天空莫名暗了下來,原來乾燥的地上已經潮濕成災,轟轟的雷聲響在耳邊,他的話如此清晰迴盪在耳。
他的眼神是那般篤定,滿眼的平靜無波瀾,可能自己對於他真的毫無重量,他才能將這些話輕易出口,可為何會變成這樣?自己不是傻子,他對她明明也是有感覺的,難道這真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風在雨中穿梭,楚崢已經濕了的衣袍被風吹至她的身前。
隻差那麼一點的距離就可以觸碰到她瘦弱的身子,可還是差了那麼一點,正如他和她總是差那麼一點就能靠近對方,之後便是離得更遠。
他輕輕從她身邊走過,一步步遠離她,垂著的手被冰冷的小手一把抓住。
葉傾塵臉上雨淚交集,她神色已經平靜:“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楚崢雪白衣袍已經被雨水漫濕,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他足足高出葉傾塵一個頭,身材秀雅頎長,微微偏過頭看著葉傾塵一字字道:“我為何要對你說謊。”
砰的一聲,葉傾塵聽到自己心碎落地成片片的聲音,就像一直以來,自己想要努力鞏固的東西就那樣沒了,再也找不回來。
楚崢不再回頭,迎著風雨,依然那麼優雅地消失在繁華的街道上,隻留下狠狽的女子遠望著他消失的背景。
凡事如若隻是夢一場,為何那麼真,那麼痛,那麼在乎,那麼無法自拔,那麼不能自己。
葉傾塵幾乎用輕功飛奔至康洛城內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雨水刮在她的臉上,已經感覺不到痛,腦中呼嘯而過依然是他的身影。
細細想來,每次自己生命垂危時,他都那樣出現了,冥冥中都是緣嗎?
老天爺,你太殘忍了,既然這樣,為何不乾脆也安排他愛上自己呢。
葉傾塵奔跑至懸崖邊上的一處觀景亭中,全身衣裙滴著水,漫濕了亭中乾燥的地板,抬頭相望著巍峨連綿的山脈,和正在被雨水洗滌康洛城內高聳的樓宇,才放任自己隨意宣泄情緒。
哥哥對待妹妹那般嗎?她葉傾塵就是一個笑話,在他面前出儘了醜態。
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在這個沒有人的地方,心在滴著血,眼淚洶湧而出,難道她連站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嗎?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假象嗎?
可笑啊,她所謂的愛情,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