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些酒的沈妍,清澈的眼眸有一絲迷離,本就打了點腮紅的臉頰,因為酒精的作用,由內而外透出微醺的醉意。
喬世勳心細地發現了她手心裡的傷勢。
“你的手怎麼了?”
“沒有……一點小傷而已。”沈妍心間一酸,下意識想要抽離逃避,卻被喬世勳用力捏住。
“失禮了,介意我替你包紮一下嗎?”
喬世勳攤開沈妍的掌心,從西裝上衣袋掏出一枚方巾。
“不用,沒什麼大礙的……”
她想拒絕,可喬世勳已經開始低頭為她包紮。
沈妍瞳眸微瞠,忽然覺得世界荒誕可笑,自己卑微可憐。
她為了替費正謙慶生,努力學習廚藝,把手磨得脫皮水腫,可是第一個關心她傷勢的,卻是一個陌生人。
其實明明最開始……
最開始費正謙所讓她心動的,就是他一次次執著的追求、示愛、關心和援助。
喬世勳很紳士地幫她把手心包紮好,這才牽著她走進舞池。
此時,一首曲子終了。
費正謙和喬沫的開場舞已經結束。
他跳完開場舞,便丟下喬沫往舞池下面走,一抬頭,就看見喬世勳牽著沈妍朝舞池走來。
沈妍的魚尾裙開叉到了大腿,後背的V字一直開到腰。
她背部線條很美,兩片纖薄的蝴蝶骨微微凸起,像是天使被折去了羽翼。
費正謙冰冷的目光落在喬世勳的手上。
他一手牽著沈妍,一手虛放在女孩的腰上,很有紳士風度。
可眼下的風度也隻是暫時的,下一首是探戈,是比華爾茲更野性火辣的貼面舞。
“費叔叔,你怎麼走了?說好要陪我跳10支舞的呢?”喬沫追上來,不依不饒。
費正謙沒理她。
他站在那裡,鳳眸幽暗似深不見底的寒潭,面無表情地望著走進舞池的那雙人,忽然就有點犯煙癮了。
他從兜裡掏出戒菸糖,含了一顆在嘴裡,舌尖抵著糖果,勾唇慵懶地一笑。
喬沫不知道他在笑什麼,隻是覺得,他的笑,讓人毛骨悚然,怪害怕的。
她不敢再無理取鬨,順著費正謙的目光望去,就看見堂哥和沈姐姐的身影。
歡快而節奏感強烈的音樂聲中,喬世勳和沈妍成為了舞池中最令人矚目的一對。
陳玉芬當年為了培養沈妍吊男人的本事,逼著她學了很多舞種。
這類交際舞,她雖然說不上賽級水準,但起碼要比在場大部分人跳得更好更有力度。
加上今天這件禮服也很適合探戈。
沈妍渾身都在發著光。
在場很多男人都用驚豔且貪婪的目光打量沈妍。
沈妍其實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眼神,可今天,她卻感覺人群中有一道格外強烈的視線盯著自己,令她後脊發涼,如芒在背。
一曲終了,她渾身已經開始冒汗,微微喘息,尋著那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她一眼就看見了角落處坐在沙發上品酒的費正謙。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舞池,也不知道盯著她看了多久,紅酒如血,他輕輕搖晃,姿勢慵懶隨意。
看見沈妍朝他望來,他勾唇微笑,端起酒杯朝她遙遙敬了一下,然後仰頭飲儘。
沈妍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敲了一下,狂跳起來。
明明是他先碰的紅線,到頭來,心虛的人卻是自己。
她不覺得她和喬世勳跳舞有什麼過錯。
費正謙可以當著她面跟喬沫跳舞,那麼她也可以和喬世勳跳舞。
這是極其公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