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前幾天都睡得很香的梁冰冰來說實在是件很反常的事,可更反常的事還在後面,她心中不安,想要打開燈坐一會兒,結果手忙腳亂的扯到桌布,不慎將擺在床頭的瓷人打碎了。
這個瓷人是火鍋店老闆送給她和程前的訂婚禮中的男瓷人。
他們正在熱戀期,分别之際特别的不捨,因此特意將代表自己的瓷人交給了對方拿著,本意是想有個念想,現在看來卻是無意間印證了什麼。
梁冰冰用和緩的話音同安檀講述了這一切,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希望這些話永遠沒完。
這樣的話她就有正當理由不去聽跟程前有關的噩耗了。
可該來的終歸是避不開。
安檀的聲音啞得厲害:“梁小姐,你節哀吧,程前……他出了車禍,半小時前剛剛宣佈搶救無效。”
聽筒對面是久久的沉默。
安檀沒再發出任何聲音,就隻是拿著手機默默的等,直到對面傳來驟然爆發出的哭聲。
梁冰冰怕睡在樓下臥室裡的父母被自己的哭聲吵醒,一聲之後就抬手捂住了嘴,她任憑眼淚肆意的流淌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勉強出聲道:“謝……謝你……”
話音落下,她再也無法忍受似的掛斷了電話。
安檀沒有回撥,跟著默默了好一會兒才給容宴西打電話說明瞭情況:“梁小姐已經知道了,以我對她的瞭解,她肯定還是會按照原計劃上飛機,隻是叔叔阿姨就不一定了。”
“這種事還是先瞞著他們為好。”容宴西歎了口氣,話音裡除了疲憊,最多的就是不解。
安檀這一年來,已經見慣了生離死别,這時心情固然糟糕透頂,卻也沒有忽視他語氣中的不對勁,追問道:“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嗎?”
直覺告訴她,這些麻煩事恐怕跟程前遭遇的車禍有關。
容宴西的回答驗證了這一點:“交警來了一趟,想要詢問情況,得知我是從h市趕過去的朋友,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便同我說了幾句,其中有件事非常的奇怪。”程前遭遇的車禍大概率不是意外。
安檀怔了怔:“不是意外的話,難道是蓄意謀殺?”
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她第一時間想到莫名消停了的陳焱,正要發問,就聽到容宴西心有靈犀的先開口暫時否認了這一猜測。
“肇事司機已經自首了,是個很陌生的海城本地人,他承認自己出事前喝了酒,所以才會在穿過十字路口時神誌不清,不慎將走在人行道上的程前給撞出去,但……一時失誤不該這樣。”
“醫生說程前是先遭受了劇烈撞擊,然後又被碾壓導致的器官破裂,送來醫院時就已經生命垂危,沒有生還的可能了,但他求生欲特彆強烈,撐到差不多一小時前才死亡。”
這個時間剛好是梁冰冰對安檀所說的,她沒來由的從夢中醒來的時間。
想來是程前放不下梁冰冰,所以就算要走,也必須去看看她才能走,隻可惜他們的緣分確實是到此為止了。
安檀神情痛苦的閉了閉眼睛,理智道:“如果真是酒後駕駛導致的事故,司機應該很害怕,甚至主動要求賠償和解才對,你有沒有見到他?”
這件事確實是太反常了。
酒駕司機把行人撞飛不能算是不對勁,但撞擊之後再碾壓就實在是很反常了,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何必非要致人於死地呢?
除非他有要程前非死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