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刀迎視對方,啟唇,“本將,袁堯。漠北王,大越與北襄多年來井水不犯河水,你此次突然揮兵前來,是要起事擾邊關百姓安寧?各國之間的邊境合約,漠北王也拋之腦後了?”
“非也,本王此次前來絕沒有冒犯大越藉機起事的意思,奈何我北襄蜀道月前有小賊逃出,躲進了大越浦灘,本王要將他們帶回北襄。袁將軍,可否借個道?”
“袁家軍紮營此地數月,並未見過王爺所說的小賊,許是你看漏眼了,王爺還是回北襄去查個明白。大越邊境絕不容他國大軍踏進一步。”
“將軍是要包庇那些人?”
“袁某不知王爺在說什麼,我隻看到北襄大軍意圖刀劍相向。王爺可想好了,真要大動乾戈?”
兩匹駿馬在溝渠前來回踢踏蹄子,始終沒有越過雷池。
聞人靖凝視斷刀片刻,視線落在那邊隻等一聲令下,士氣沖天的袁家軍,片刻後薄唇揚起,淡笑了兩聲。
“本王行事從不魯莽,率軍來之前做過詳細調查,有邊境百姓告發,說親眼看見八個小賊躲進了大越邊境。”他頓了下,繼續開口,“經由將軍一說我再行思慮,本王確實不會看漏眼,那麼看漏眼的就是那些告密的邊境百姓了。”
他看著斷刀,右手抬起輕輕打了個手勢。
他身後數十丈外北襄軍立刻出想小小動靜。
很快,一列身著鎧甲的北襄軍押著數十粗布麻衣百姓走上前,停在了主帥身後十丈距離。
“敢對本王報假訊息,誤導本王朝大越邊境揮軍,此乃意圖挑起兩國紛爭,是為細作無疑。其心可誅。”漠北王嗓音低沉淡漠,又是一個手勢。
北襄軍立刻舉刀揮下。
被抓的有二十多人,一個手勢死了一半。
剩餘百姓尖叫不斷,哭喊著求饒。
在他們身周,銀色鎧甲於初春陽光下熠熠生輝,折射出的銀光卻比臘月寒冬下凝結的冰更冷,更冷漠。
淒厲絕望的哭聲喊聲充斥上空。
斷刀握著韁繩的手,手背青筋迸現,黑眸沉暗到極致。
袁家軍一個個早就紅了眼睛。
在他們眼前被當成牲畜一樣斬殺的,是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
不管那些百姓是大越的還是北襄的,抑或是其他國家搬遷過來的,皆是普通人罷了!
兩軍對壘要打便打,如漠北王這般為達目的拿百姓做筏子簡直無恥!
漠北王面容平靜,那些哭喊求饒,悲愴絕望引不起他半分動容。
他看著斷刀,眉峰微挑,問,“袁將軍,他們真的看漏眼了?”
斷刀唇角幾乎抿成直線,高大挺拔身軀因為過於壓抑變得僵硬,殺氣從他身周絲絲縷縷溢位。
“看來是真的看漏眼了,那便該死。”
主帥一令下達,士兵手起刀落,鮮血再次在陽光下噴湧。
水流淺而清澈的淺水河,河水被血色暈染,變成濃鬱的紅,又逐漸被水流沖淡。
漠北王偏頭,朝後看了眼,似意外竟然還有人活著,“一群居心不良的細作,還留著作甚?殺了吧,再著人去調查他們的背景,有關者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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