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續之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接下來的幾天,倒是一有空就往萬杏堂跑。
連帶著陶幼沅,也跟著他學了不少基礎的醫理。
過了大約一週的時間,傍晚時分,萬杏堂來了一個陌生男子。
他看著約莫二十三四歲,一身暗紅色長袍,布料一瞧就是上好的蜀錦。
“請問,哪位是清黎妹妹?”
話雖然這麼問,但他一進門,就看向了謝清黎,笑得溫潤如玉。
陶幼沅的眼睛咕嚕嚕一轉,和顧沉淵對視一眼,迎上前去,朝他行了個禮:“我就是,不知你是?”
男子收回目光,笑著搖搖頭:“姑娘就别開玩笑了。”
陶幼沅睜大了眼睛,“你既然不認識誰是清黎,怎麼知道我是在開玩笑?”
謝清黎抿唇一笑,朝男子頷首:“請問公子是?”
男子手中握著一柄摺扇,用摺扇的一頭,輕輕在謝清黎頭上一敲。
“十年未見,清黎妹妹認不出我了嗎?”
謝清黎的眸光一凝,仔細地看著他的臉,恍然大悟:“原來是敬王世子。”
竺郗好笑地說:“從前喊我郗哥哥,現在叫我敬王世子,看來真是物是人非了。”
被竺郗這麼一說,謝清黎不知道怎麼的,想到的卻是陸若檀每次喊蕭珩,叫的都是“珩哥哥”。
從前不覺得有什麼,被竺郗這麼一說,她才發現這個稱呼,實在是有些曖昧。
謝清黎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請他坐下。
“以前年紀小,叫得親近些,自然沒什麼。如今我已經長大了,怎麼還能像小時候一樣,不知禮數?”
陶幼沅和顧沉淵遠遠的,躲在一旁看熱鬨,偷偷的小聲嘀咕著。
“我覺得這個敬王世子,看起來是個翩翩公子。”
顧沉淵睨她一眼,“我覺得你這個看臉下菜的毛病,應該改改。”
另一邊的竺郗毫無所察,依舊淺笑著說:“這次前來,是為道謝。多謝清黎妹妹,為我外祖父治病。”
謝清黎有些訝然,轉瞬之間就明白過來:“溫閣老是你外祖父?那可真是太巧了。”
“是啊,外祖父喝了你開的藥,身上潰爛之處,已經好了許多,想來再過幾日,便能徹底痊癒了。”
謝清黎露出一個笑容,真心地道:“那就好。溫閣老一生致力於創辦學宮,讓無數平民子弟,也有讀書的機會。能為他看診,也是我的榮幸。”
竺郗搖了搖頭,“不,你該說,正是因為沾了你的光,外祖父才能有幸逃過病痛。這才是我從前認識的清黎妹妹,會說出的話。”
舊時的年少輕狂,再次被竺郗提起,謝清黎的臉頰不由得發燙:“以前不懂事,輕狂了些,你一人知道就好了,怎麼還當著我師兄的面說出來呢!”
語氣間帶了幾分嗔怨,因為身份差距,而產生的隔閡,不覺間就消散了。
竺郗哈哈大笑起來。
就像小時候在醫仙穀,兩個人鬥嘴的日子,跨越了十年的分别,重新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目光沉沉地望著謝清黎。
“顧沉淵聽不得,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