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確實很卑劣,你罵我畜生也沒關係,隻要你能解氣,說什麼都好。”
他笑笑,彎腰撿起水杯洗乾淨了,重新給裴胭媚倒了一杯溫水遞過來。
“既然你想出院了,那我們就走吧,明天是吳佳桐的婚禮,若是不讓你參加,你肯定又要埋怨我的獨裁專斷。”
裴胭媚一把推開了陸啟霆遞來的水杯。
杯中的水濺出來,灑在陸啟霆手上身上。
“滾!你給我滾遠點!”
她像是找不到路的困獸,內心彷徨苦痛,最後隻能咆哮,嘶吼,眼底卻一滴淚都流淌不出來了。
陸啟霆淡然彈落身上的水珠,將杯子放在身後的小茶幾上。
“你收拾收拾,晚一點我帶你去吳家。”
明明裴胭媚憤怒到極點,可陸啟霆依然用平和的語調與她說話,彷彿對她的憤怒視而不見。
那晚他從深城回到西京,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帶壯壯與吳媽離開。
吳媽不肯。
“少爺,你這樣是要殺死小媚啊!你帶走她的孩子,隻會讓她恨你入骨!”
吳媽護著已經睡著的壯壯,眼淚橫流。
“胭胭不肯嫁給我,可這場婚禮勢在必行,吳媽,你說我該怎麼辦?你不是也希望我能娶她嗎?”
他擺了擺手,身後的保鏢將吳媽挾走。
壯壯還躺在小床裡睡覺,保鏢們連床帶人抬起來,甚至體貼給孩子蓋好被子。
從陸啟霆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做好了被裴胭媚恨的思想準備。
但那又如何?
他說過了,這婚必須結,哪怕是裴胭媚自己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等結了婚,等一切塵埃落定,壯壯會回到她身邊的。
裴胭媚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在床上沒有動。
直到幾個女保鏢進來,手裡拿著她的衣服和手機。
“夫人,該換衣服了!”
女保鏢沒有叫她裴小姐,而是叫她夫人。
裴胭媚曾經奢想過做陸啟霆的夫人,幻想著挽住他的手臂,在所有人羨慕的眼神注視下宣示主權。
可現在,這一天真的要來臨了,她卻沒有半分喜悅,甚至充滿了恨與憤怒,還有無能為力的絕望。
“夫人,吳佳桐小姐在家等你呢,她說你是她的福星,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得到你的祝福!”
說話的女保鏢叫白歡,長相普通眼神犀利。
“你若是這副模樣去見即將出嫁的新娘子,怕是……太煞風景了!”
白歡面無表情說道:“您也不希望吳佳桐小姐因此而錯過一段好姻緣吧?您也不想成為吳家的罪人,讓您的姑姑難過失望吧?”
不得不說,白歡掐住了裴胭媚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許久,裴胭媚終於站了起來。
她推開白歡準備扶她的手,嘶聲說道:“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白歡也沒強求。
隻是她依然跟在裴胭媚身後,看著她進了洗手間,看著她一點點洗乾淨臉上的血漬。
“我要化妝!”
鏡中的女人臉色蒼白如雪,像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女屍。
裴胭媚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著鏡子開口。
“可以,我帶了化妝箱過來,化妝師也有,隨時可以為您效勞。”
白歡應聲道。
很快,化妝師打開工具箱,很是熟稔麻利的,給裴胭媚化妝描眉。
像是變魔術似的,裴胭媚那張憔悴到極點的臉龐變得鮮活生動,嬌豔欲滴如同枝頭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