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風領命,暗衛很快將院中清掃乾淨,
兮風出了院門,又很快折返回來。
“何事?”謝停舟抬眸看去。
兮風不自然道:“沒什麼大事,忘了同時雨說一聲,往後的輪值你不用排了。”
言罷朝著謝停舟抱拳,轉身幾步就走了。
沈妤回身,“看吧,這就是我不想暴露的理由。”
隻因她是女兒身,竟連輪值都給她省了。
“那不是更自由?”
“那月例照發嗎?”沈妤問。
謝停舟彷彿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稀罕那點月例?”
“那是當然了。”沈妤認真道:“那是我自己靠本事掙的錢,和别的銀子不一樣,特、别、香。”
謝停舟衝沈妤笑起來,“發!發雙倍,行嗎?”
空中一聲清唳,白羽俯衝而下,收翅落在謝停舟肩頭,爪子裡抓著的不是老鼠,而是一根迎春花的枝條。
謝停舟眸光動了動,抬臂架住白羽,取下迎春花思索了片刻,說:“跟著白羽,看看它去了何處。”
他一振臂,白羽沖天而起,立時有暗衛隨著它消失在夜色裡。
一切事畢,蒼又躍回了樹上,悄聲而來無聲而去,那冷然淡漠的性子,倒和平常的謝停舟有些相似。
沈妤驚歎道:“你怎麼馴出來的這兩個寶貝?”
“耐心。”謝停舟打趣道:“就如同我對你一樣,熬一熬,總能熬出來。”
沈妤聽著他語帶委屈,知道他又開始演上了,不由撇了下嘴,跟隨他進屋。暗衛少了一個,兮風也不在,擔心刺客捲土重來,沈妤在謝停舟房中歇下了。
今夜太不平靜了,一樁事接著一樁。
沈妤躺在床上睡不著,外間點著燈,謝停舟伏案處理公務的身影映在屏風上。
一個時辰後,暗衛和白羽一同回來了。
謝停舟開門出去,沈妤豎起耳朵聽了半天也聽不見兩人在說什麼。
片刻後,謝停舟回來,繼續處理公文。
又是一陣過去,聽著臥房內輾轉反側的聲音,謝停舟擱下筆,喝了半盞釅茶。
“不用想了,我來告訴你。”
沈妤一骨碌從榻上爬起來,踩著鞋便繞出了屏風,“你快說。”
謝停舟掃了她一眼,“去把大氅披上我再說。”
沈妤飛快跑了個來回,坐在他對面洗耳恭聽。
她今夜有些問題一首想不明白。
自謝停舟進京以來一首相安無事,說句不那麼謙虛的話,謝停舟無恙則北臨無恙,能保暫時的太平。
可對方為什麼偏偏挑在這個時刻對謝停舟動手?
謝停舟道:“在我開口之前,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後日春蒐,你待在王府不能隨行?”
“為什麼?”沈妤當即抬高了聲音表示不滿。
謝停舟掃她一眼,“不為什麼,答應還是不答應?”
沈妤眼睛轉了一轉,稍稍點了下頭。
謝停舟平淡地吐出一個名字:“暗衛跟到了宣平侯府。”
“裴淳禮他爹?”沈妤震驚道:“宣平侯為何要刺殺你?”
謝停舟抬眸,“你不覺得這個答案得到得太簡單了嗎?”
沈妤皺了皺眉,似乎也品出那麼一絲不對勁來。
死士被抓時便己服毒自儘,就是怕被順藤摸瓜追查到策劃之人身上,如今線索卻首指宣平侯。
“你的意思是。”沈妤說:“刺客說不定己經發現了被白羽跟蹤,於是將計就計,嫁禍給宣平侯?”
謝停舟道:“猜想罷了,屆時再看吧。”
相處這麼長時間,沈妤對謝停舟的性子也有些許瞭解,他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通常說出口時便己確認了八分。
燈燭燃得嗶啵炸了一下。
沈妤若有所思地伸手去端那盞釅茶,被謝停舟蓋住了手,“喝了更難入睡,去睡吧。”
沈妤被他指使著去睡了,謝停舟盯著那一星燈火面色發沉。
有人趕在這個時候刺殺一定有理由,近日唯一能稱得上大事的,隻有春蒐。
今年的春蒐,怕是平靜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