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攥緊,又鬆開,慢慢抬起來,最後落在她頭上,輕輕揉了下她的頭髮,“送你回學校,好不好?”
許栗大概是作妖作夠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安靜地在他懷裡點頭。
不過她還是不撒手。
他意識到,得由他來終止這個擁抱,但這對他來說有點難。
他說:“你這樣,我沒法走路。”
“能走。”她說著,挪了一小步,“可以橫著走。”
梁錦墨:“……”
他多少被這個醉鬼折騰得有點崩潰,歎了口氣,剛抬起手試圖將她拉開一點,就見她忽然捂嘴。
他腦中警鈴大作,終於想起還有一種人——酒後嘔吐。
幾乎是他後退的同一秒,許栗已經“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梁錦墨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拖著許栗去了洗手間,在公共區域的洗手檯清理自己身上,一邊抽著空給代駕打了個電話。
簡單擦洗之後,襯衣前襟徹底濕透,他沉著臉瞥許栗。
她吐得很妙,全在他身上,她一點汙穢不沾,他逼著她漱口,洗了把臉。
這會兒他很強勢,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許栗洗完臉,嘀嘀咕咕:“好凶哦。”
“梁陌澤不凶,你怎麼不去折騰他?”他語氣不善,說完又覺得沒意思。
和一個醉鬼還能講什麼道理不成。
許栗好像是被他的話刺到了,抿著嘴唇低著頭,不說話了。
梁錦墨帶著她離開酒吧,本來想送她回學校,但現在他換衣服這事兒刻不容緩,他叫代駕直接開去了他住的酒店。
上樓進門,他將許栗推進客廳的洗手間,“你在這裡洗一下。”
然後他去了自己臥室的洗手間,快速洗澡,換衣服。
等他再出來,客廳是空的,洗手間也是空的,許栗不見蹤影。
他心口一緊,邁步往門口走,彎身換鞋之前,卻瞥見了客臥打開的門。
他立刻走了進去。
這裡沒開燈,但客廳的光照射進來,他看清了床上側躺著的人。
許栗蜷縮著身體,呼吸均勻綿長。
他心下一鬆。
身子一側,他靠住門框,長久而安靜地注視著床上的人。
1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酒液浸濕的衣料粘在身上不舒服,她自己將領口拽了拽,衣領變了形,於是光影交錯的一道線,就這樣落在醒目的一片軟白上,她毫無知覺。
梁錦墨沒有移開目光,鷹隼一般的眼眸像是在無聲丈量自己的獵物。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
他站直身,輕手輕腳靠近,拉開被子給她蓋好,這才轉身出去。
翌日。
許栗睜眼,頭痛欲裂。
她對酒精沒有耐受力,這次斷片了,隻能想起自己和梁錦墨還有周赫去了酒吧,自己裝模作樣要了龍舌蘭,之後的一切,她全都想不起來。
原來醉酒是這種感覺。
她眯著眼,辨認了一陣,這是梁錦墨住處的客房,她上次來過。
想要摸到手機看個時間的時候,卻找不到手機。
她起身,慌慌張張跑到客廳。
梁錦墨正要從臥室出來,正單手係襯衣袖釦。
她看到他,立刻問:“我手機呢?我說好今天和楊雪去圖書館上自習的。”
梁錦墨指了指沙發。
她的羽絨服昨晚被脫下扔在沙發上,她趕緊過去,從衣兜裡拿出手機,按下開機鍵。
等待的過程裡,她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坐到了沙發上,又抬手攏了攏散亂的髮絲。
這會兒清醒了,隻覺得自己昨晚真的是太大膽了。
梁錦墨問她:“你隻關心手機?”
她睇向他,困惑不解,“圖書館座位很難占的,我得和楊雪說一聲,不然她占了我沒去,多不好意思,而且一夜沒回去我確實該和她解釋一下。”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梁錦墨别開眼。
許栗一頭霧水,“你什麼意思?”
梁錦墨拿著水杯,在飲水機接了水,才接她的話,但並不是回答問題,“宿醉,在我的房間裡醒過來,關於昨晚你就沒什麼想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