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二說著說著,哈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就有血紅的淚痕,從他血色的雙瞳中滴落。
“你,節哀。”夜染音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安慰一名邪修。
但不可否認,墨二和黑三一樣,都是可憐人。
“不過,我可以承諾你。”夜染音看著墨二,既是在對墨二說,也算是在對已經死去的黑三說:“九皇宗東華長老,他,必死!”
墨二笑聲止住,他看向夜染音:“謝謝你。”
不愧是有琉璃之心的人,便是不是絕對的正義之士,也會忠於自己內心,不會讓自己的心染上塵埃。
她是一個很有想法,很有主意,不會被絕對的正義邪惡主導的人。
“如果,如果當年,我能拜入大宗門……說不定,如今,也能與你們一般,位列風華榜之中……少年天驕,意氣風華……可惜,揹負著那麼多人命,我每日都會被驚醒,被驚醒就想殺人,又怎麼可能,如你們那般肆意瀟灑呢?”
夜染音已經不想對他說,曾經對黑三說過的話。
他們受到的傷害是事實,但是受到傷害後就染黑自己,去傷害其他無辜,這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但對方處境那般,命運那般,她此時再說那些,已經無用,不如不說。
墨二發泄了會兒情緒,對夜染音道:“你之前說你不想殺我,是因為,你已經猜出我們此次的目的了吧?”
夜染音點頭:“流沙城是你們的試煉場,我們是你們的磨刀石,其他邪修是你們的競爭對手,是嗎?”
“沒錯。”墨二讚賞的看著她:“若非立場,若非我即將死去,還真想與你這樣的人做朋友。”
夜染音道:“若你不是暗榜第二,我也不介意與你做朋友。”
墨二笑著搖頭:“看在你說東華長老必死的份上,我再多告訴你一件事。”
“何事?”
“我與暗一和黑三不一樣,我們並不以殺人為樂,甚至,我們對邪修領袖和少主的身份也都不感興趣,但,你可知,我們為何依舊會來參加這場曆練遊戲,為何會對你們城主府出手?”
他們的確跟夜染音見到的其他邪修不一樣。
她沉吟:“是上面的命令?”
“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們其實不愛聽他們嘮叨,但,誰讓他們握著我們的弱點呢?我們暗榜之人,都被他們中了一種傀儡之術,這種術法被一枚令牌掌控,平日這種術法不會影響我們,但若他們有心催動術法,我們就會十分痛苦,他們若是不停手,我們甚至會因為痛苦和心臟炸裂而死。”
“我和暗一,皆是為登上高位後拿回掌控我們命運的令牌,才會來到這裡。”
夜染音點頭:“那令牌,在那些武皇手中?”
“你果然聰明。”墨二眼神中的欣賞之色愈發濃重:“沒錯,雖然你大概率不是那些武皇對手,但,你出身後峰,他們應該不敢動你,你應該可以活下去,所以,我將東華長老的事情告訴你,至於令牌的事……便聽天由命吧,能掌控我和暗一的令牌,必是高級令牌,生死牽繫在上面的,除了我和他,必還有不少邪教強者,你若有機會從他們手中得到令牌,可直接毀去,那可間接滅殺數位邪教強者。”
“我知道了。”
墨二見夜染音如此平靜,心裡不由暗歎她的心智,這真是他第一個欣賞的正道之人,是她讓他見識到正道天驕,原來是真的如此不凡。
“最後,容我提醒,我的性命,隻剩下極短的時間,隻要我一死,暗一就會是曆練場的勝利者,這場曆練也會結束,屆時,場間的那些武皇也會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