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書記你忙著吧,我也回去忙了。”
陸捷感覺今天已經把話說到位了,心滿意足,又跟薛冰客套了句,這才要走,可剛舉步,忽然瞥見薛冰手機放在辦公桌上,想起剛才的手機鈴聲是在桌子裡頭響起來的,登時一怔。
他這片刻的遲滯,全被薛冰捕捉在眼底,薛冰循他視線看去,見他盯著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便知道他在懷疑剛才的來電鈴聲,心頭一緊,想要解釋兩句,又怕弄巧成拙,隻能萬分緊張的盯著陸捷。
陸捷卻給想差了:“噢,我明白了,她跟我們大家都一樣,也配了兩部手機,一部工作用,一部私用,剛才響的是她的私人手機,怪不得她不接電話呢。”想明白此理,走向門口。
薛冰把他送到門外,關門回來見秦陽還沒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奇道:“你怎麼還不出來?”說著話已經繞進辦公桌裡,走到桌洞前將椅子挪開。
“你不關門我怎麼敢出來啊。”
秦陽苦笑著向外爬去,誰知爬得猛了一些,肩頭撞到桌洞頂部,撞得下意識往下一伏,結果臉面一下撲在薛冰腳面上,雙手也無意間抱住了她的小腿。
此時這一幕定格畫面要讓外人瞧見,還得以為他在伏地親吻薛冰的足面呢。
薛冰對此倒並不介意,畢竟跟他更親密的接觸都有了,咯咯笑著打趣他道:“你乾嗎,要親我腳啊,咯咯咯……”俯身下去扶他。
秦陽一邊起身一邊反調戲她:“我親也不親你腳啊。”
“啪!”
薛冰揚手就打了他肩頭一下,含嗔帶臊的斥道:“少跟我說風話!”
秦陽不服氣的道:“你先跟我說的!”
薛冰無言以對,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將他推出了辦公桌。
秦陽知道她不會生氣,因此也沒往心裡去,道:“陸捷為了讓你推薦他,剛才把能用到的理由都說了,甚至還暗暗威脅你,說是什麼要跟新縣長搗蛋,其實是要聯合新縣長跟你搗蛋。”
薛冰點頭道:“嗯,但那又如何,我肯定是不會推薦他的。不過他有句話說對了,他十有八成要接任縣長,咱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秦陽淡淡一笑,道:“也沒什麼可做的,他就算當上縣長,也風光不了幾天。”
薛冰搖頭道:“凡事還是要按最壞的結果打算,萬一你拿他不下呢?呃……讓我算算,假如他升了縣長,會有幾個常委投向他?或者說,會有幾個常委堅定不移的跟我走……”
秦陽幫她計算道:“王興華大哥肯定跟你走,郝主任、周部長、韓部長……呃……”說到這已經沒有人名可說了,這才意識到,薛冰的力量還並不算強大,她這邊滿打滿算也隻有五個人,連常委數量的一半都不到。
薛冰緊蹙秀眉,道:“市裡要是任命劉運來為新紀委書記,那我這邊還能多一個,否則就不多。張鵬因為之前冀賢明的事情,估計對我抱怨在心,怕是會投向陸捷。申鍛鍊看上去就是個騎牆派,誰能給他利益他就跟誰,根本不能指望。剩下人武部長肖錚,他向來都是兩不相幫。嘶……這麼算起來,陸捷不管是升任縣長,還是聯合新縣長,都可能跟我形成分庭抗禮之勢啊。”
秦陽感受到了形勢的嚴峻,但面對即將到來的變化也做不了什麼,隻能隨機應變了,安慰她道:“現在先别多想,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沒什麼可擔憂的。”
薛冰點了點頭,轉而說起閒事:“小雨本週末送車過來,順便帶蕾蕾跟我母女團聚,你能不能抽出一天時間來,帶我們孃兒仨出去玩玩?”
“能,包在我身上了,我順便帶我乾女兒一起。”秦陽笑著答應道。
薛冰奇道:“你乾女兒?什麼時候認的?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秦陽便把上週認周玉萍女兒甄寧為乾女兒的事講了。
薛冰一聽就懂了,他此舉固然是在拓深人脈,但更主要的還是幫自己團結周玉萍,否則他年紀輕輕的,婚都沒結,何必去認一個十好幾歲的丫頭為乾女兒?心頭又是感動又是喜歡,鳳目定定的看著他,隻想親他幾口表示心意,卻又哪裡敢?
二人關係已經瀕臨變質的邊緣了,再親熱的話,哪怕隻是親臉,也會引發關係的質變!
回到辦公室後,秦陽給縣首富楊寶華打去電話,剛才那個差點要命的電話就是他打來的。
“老弟,我聽說陳維同完了?”電話剛一接通,楊寶華就大為緊張的問道。
秦陽心說這老傢夥耳目倒是靈透,糾正他的話語道:“不是完了,隻是被免職,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楊寶華道:“我的意思是,他在咱們縣算是徹底完了。”
秦陽嗯了一聲,理論上說,陳維同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但也不會再在青山縣出任官職了,自此以後,青山縣不會再有他這一號人物。
楊寶華慨歎道:“其實那場事故跟他有什麼關係啊,都是下邊的人慫恿他,讓他瞞報,他耳根子軟,禁不住勸,就給那麼乾了。唉,挺好一個人,就這麼完了。”
秦陽嗬嗬笑了兩聲,陳維同為人隻能說是還過得去,絕對稱不上好,他被免職也一點都不冤,因為他的所作所為根本配不上縣長之職。
隻聽楊寶華又感歎道:“老弟呀,從今往後,我可隻能仰仗你照顧啦!”
秦陽低聲道:“那當然沒的說,不過我得提醒老哥你一句,老陳下去後,陸捷有很大概率接任縣長,就算他不接任,也會投靠新縣長,總之都會成為縣裡權力一極。所以今後一兩個月,你務必低調點,别讓他找著錯處,否則他敢把你往死裡整治,再讓曹金獨享縣內政治資源。”
楊寶華失聲叫道:“哎呀,還得說是老弟你看得遠啊。我隻想著求你照顧,卻沒留意到縣裡的格局變化,險些壞了大事啊。”
秦陽沒聽信他這番話,像他這等紅頂商人兼老狐狸,怎麼可能不關注縣裡的政治格局變化,隻是他關注也沒用,必須仰仗自己這種官員來趨利避害,所以他這番話隻是拍捧自己的,可不能當真,敷衍他兩句,掛了電話。
晚上六點半,秦陽和張雅茜相偕落座在城西一家過橋米線館裡。
之前為了避嫌,二人私下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這一次張雅茜有要事急著跟秦陽談,也就顧不得那麼許多了。真要是被人看到傳出風言風語,就拿乾姐弟關係搪塞。
“我來之前,已經打罵過亞龍一頓了,他也知錯了並且真心想要悔改,所以你得幫忙把他和胡妍這段婚姻挽回。你要是還不答應,今晚就别碰我!”
點完餐後,張雅茜半求懇半威脅的說了這麼兩句,說完妙目死死盯在秦陽臉上,要看他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