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正要給吳兵打電話,忽見秦陽這個陌生人不請自來,很是詫異,皺眉問道:“你是哪位?”
秦陽進屋後就盯住了秦有福,聽到他的話,真恨不得給他一個大耳刮子,把他從縣城抽回老家上陽村去,可又唯恐那位所長見笑,便硬生生壓下滿腔怒火,遞手給所長道:“你好,鄙人縣委辦副主任秦陽,跟吳兵吳哥是好哥們兒……”
那所長立時醒悟,忙遞雙手跟他握手,畢恭畢敬的道:“原來是秦主任,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秦陽跟他客氣兩句,抽出手來,指著門口對秦有福道:“你先出去,到樓下等著去!”
秦有福跟秦陽的兄弟情,還不如弟弟秦有財跟秦陽的關係好,畢竟上次在老家跟秦陽打過一架的,原想打著他的旗號給兒子在車管所裡安排一份好工作,結果現在被他撞破,别提多尷尬了,也不敢說别的,灰溜溜的叫上兒子走了出去。
等他們父子出去後,秦陽先給王濤打去電話,讓他帶上銬子來車管所一趟。王濤也不多問,自行趕過來不提。
“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打完電話,秦陽笑問那位所長。
那所長作為縣車管所的一把手,手握與駕駛員、車輛相關的所有行政審批大權,在縣裡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了,走到哪裡都得被人捧著敬著,就算本身沒有架子,也早就培養出架子來了。
可是現在,他面對秦陽這個年紀比他小上十幾歲的年輕乾部,卻一點架子都不敢端出來,陪著笑容很是謙虛的說道:“免貴姓譚……”
秦陽打斷他的話道:“譚所長,真是對不住了,家族裡頭有這麼不成器的親戚,不僅給我找了麻煩,還給譚所長你添了這麼大的膩歪,我都快沒臉見你了……”
譚所長忙道:“哎喲,秦主任你可别那麼說,雖然咱們是頭一回見面,但跟吳大隊那兒論起來,咱們可不算外人,你不用跟我客氣。不就是給侄子安排個工作嘛,這還不好說,我這就給安排下去。”
秦陽見他誤會了自己的來意,忙解釋道:“我這次過來,可不是出面請你幫忙給侄子安排工作的,而是收拾我這個堂哥來的!他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打著我的旗號到處招搖撞騙,還跑譚所長你這兒狐假虎威,我絕對輕饒不了他!還請譚所長你别往心裡去,回頭我擺酒謝罪。”
譚所長受寵若驚,連連擺手,道:“哎呀,秦主任你怎麼越說越見外啊,咱們真不是外人……”
秦陽又跟他客氣兩句,隨後告辭出去,下樓找到秦有福父子,問道:“你們怎麼來的?”
秦有福見他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生自己的氣,訕訕的道:“騎摩托來的……兄弟,我這也是……”
秦陽截口對小軍道:“你先騎摩托回家去吧。”
此言一出,秦有福父子都是一怔,秦有福問道:“讓小軍回家乾什麼?這不是正給他安排工作呢嗎?”
秦陽暗暗冷笑:“還想給你兒子安排工作呢,你先自求多福吧。”冷冷地道:“我說話沒聽見?”
秦有福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想來聽他的沒有錯,便掏出車鑰匙交給了小軍。
小軍也沒說什麼,愣愣的走向停車的地方。
“過來!”秦陽對秦有福說了一句,走向停車場。
秦有福追上去問道:“兄弟你搞什麼呢,怎麼搞得我稀裡糊塗的呀?”
秦陽冷鄙一笑,道:“你打著我的旗號跑過來給你兒子安排工作,卻不跟我打招呼,這一招,是跟秦有財學的吧?”
秦有福嘿嘿笑起來,道:“倒也不是跟他學的,而是你工作太忙,我們怕總是麻煩你,所以就自己安排了。這叫什麼來著,有個流行詞兒……呃,對了,這叫‘自助’,嗬嗬,自助!”
秦陽嗬嗬笑起來,隻是笑容很冷,道:“自助,嗯,不錯,你們就是把我當自助餐了,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秦有福陪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本來也不用客氣,你說是吧?當然我們也不白占你便宜,你隨時都能把老叔兒埋回祖墳地裡去,這也算是我們報答你了。”
“算了吧,還是繼續說自助餐的事情,接下來,我就請你吃幾天自助餐!”秦陽淡淡地道。
秦有福聞言又驚又喜,卻又有點糊塗,問道:“請我吃自助餐?還要連吃幾天?為什麼啊?你是娶媳婦啊還是孩子滿月啊,怎麼突然就請我吃飯?兄弟你不用太客氣,給小軍安排個工作就行了,不用請我吃飯。”
秦陽沒再理他,走到座駕旁等了一會兒,就見王濤開著輛警車駛入院裡,對他招了招手。
王濤把車開到他身邊停下,笑問道:“這是要抓誰啊?”說完已經盯住了秦有福。
秦陽指著秦有福道:“他冒充我的親戚,到處招搖撞騙,今天竟然跑到車管所裡來,打著我的旗號,找所長給他兒子安排工作。你把他抓回去,拘留他三天,讓他吃個教訓吧。”
說完這話,秦陽心中暗暗冷笑:“一個個的都打著我的旗號謀私利是吧,那我今天就給你們立立規矩,看你們以後誰還敢再胡作非為!”
秦有福聞言愕然,不可思議的叫道:“兄弟你說什麼呢?誰冒充你親戚了,我本來就是你堂哥啊!你……你竟然叫警察來抓你堂哥,你這也……也太狠毒了吧?”
王濤本來都掏出銬子來了,正要走向秦有福,一聽這話又停下,疑惑的看回秦陽臉上。
秦陽都懶得說話,隻是朝秦有福努了努嘴。王濤會意,上去就把秦有福雙手銬在了一起。
秦有福這還是人生之中頭一次戴這麼漂亮的銀手鐲,戴上之後差點沒嚇死過去,半老的臉上掛滿了懼怕之色,哀求道:“别銬我啊,我真是他堂哥,我叫秦有福,是他大伯家的老大,我們是一家人啊,你快放了我……”
王濤看了眼秦陽,見他沒表態,就喝斥秦有福道:“少廢話,給我上車!你是他堂哥怎麼了?是他堂哥,就能打著他的旗號招搖撞騙啦?我告訴你,秦主任現在可是縣裡的大人物,就連縣委書記都要倚重他,你還敢打他的主意,真是活膩歪了你!”說完把他押向警車。
秦有福聽了這頓訓斥,果然怕得要死,意識到自己有點倚親賣親了,內心也把秦陽的身份地位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再也不敢求情,灰頭土臉的鑽進了警車裡。
秦陽微微一笑,王濤這小子還挺會捧人的,等他關上車門問道:“那個金礦事故,調查得怎麼樣了?”
王濤道:“你不是讓我先找到那個不知所蹤的礦長嘛,我這些天就先打聽他的下落呢。”
“有什麼線索嗎?”
王濤點頭道:“我已經查到,那座金礦轉手之後,那個礦長就辭職了,而事實上新老闆並沒打算開除他,他原本不用辭職的。所以我懷疑,他是不是洞悉了礦難或老闆楊建海失蹤的真相,由於怕被殺掉滅口就辭了職。離開金礦後,他先回山區老家眯了半個月,可能是覺得在家裡住不安全,就又跑縣城投奔女兒來了,這也從側面印證了我的推測。但我還沒搞到他女兒的住處,他女兒戶口住址上的房子已經賣了,目前我正在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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