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子,宋徽宜才放鬆下來。
剛剛那一槍,她咬緊腮幫,口腔裡全部都是血的鐵鏽味。
槍的後坐力讓她手腕的疼痛無以複加,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許久,如今終於可以讓它滾落。
沈聿青坐在她的旁邊。
看著她的樣子,臉上都是心疼:“徽宜,對不起!”
他平時不拘小節慣了,如今抬手碰她都是小心翼翼。他輕柔緩慢的捏過她的左手腕,感受到手腕的鬆弛。
隻稍一碰,宋徽宜就發出痛苦的呻吟。
骨折,還是骨裂了?
他想到她忍痛開出的那一槍,心中大慟!
他擁住她,卻不敢用力,下巴在她的額頭上蹭了蹭:“徽宜!”
“大少帥,您受傷了!”許軍醫從副駕駛往後探頭,看到他背上的傷口。
黑洞洞的,一看就是槍傷。
他穿的鐵灰色的西裝,傷口流出來的血,已經將後背浸濕一大片。
“沒事,小傷!”他沒管。
他的手落在她的臉頰,指腹一下下的摩挲著她的臉,看著她比平時更白的臉龐,眼睛莫名酸脹。
“蠢蛋!”沈聿青輕聲罵她。
手都成這樣了,還跑下來做什麼?
不知道下面的人手上都拿著武器嗎?
“沈聿青,你好沒良心。”
宋徽宜仍是閉著眼,虛弱的說,“我給你送槍,替你殺了幾個要你狗命的人,你張口第一句就是混賬話。”
渾身都痛,她說話很慢。
想像平時那樣中氣十足的罵他幾句,都沒有力氣。
“我錯了,徽宜!”
沈聿青湊過來,親吻她的唇,小心的蹭了蹭,“下次遇到危險,乖乖的跑遠點,你差點命都沒了!”“你在旁邊,我傳染了你的命大,死不了。”她說。
又說,“有點累,不想說話了。”
她實在不想使多餘的力氣。
車子開得飛快,很快回到了聞喜路的住宅。
這邊的住宅,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被軍官圍住,見沈聿青下車,他們立馬打開了纏枝鐵門,讓他們進來。
許軍醫小跑跟在沈聿青的身後。
洋樓內,還有三名軍醫在嚴陣以待。
“去看看她的手!”沈聿青說。
兩名軍醫連忙去檢查宋徽宜,另外兩名軍醫,提著藥箱要檢查沈聿青的傷口。
他揮開了他們,暴怒低吼:“聽不懂話嗎?去檢查她的手!”
“少帥,您流了這麼多血,得儘快處理傷口啊!”軍醫在旁邊勸說,一臉擔憂。
這樣流血下去,命都要沒了啊!
沈聿青不理他們。
宋徽宜沒有昏迷,隻是閉眼休息,她聽到他們說話。
她說:“混賬,我手都成這樣了,還指望你照顧我。你不要命是你的事,别逼我反過來照顧你。”
沈聿青當即服了軟。
不過,他還是搬了個板凳坐在宋徽宜身邊,軍醫就這樣幫他檢查傷口,取出裡面的子彈。
他身體素質好,愣是一聲不吭。
他盯著替宋徽宜檢查的軍醫,隻要宋徽宜痛的呻吟了一聲,甚至是皺了一下眉頭,他都煩躁的直蹙眉。
“輕一點!别弄疼她!”他重聲提醒。
“少帥,宋小姐有點骨裂,若是不把錯位的骨頭複位了,休養了也好不了。”
軍醫戰戰兢兢,“現在的疼痛隻是一時,若骨頭複不了位,疼痛就要跟一輩子,可能手都提不了重物了。”
“那還不快點!”沈聿青果然不說話了。
他換了種方式,在一旁來回走動。
他心中急躁,步伐很大,動靜也很大。
“沈聿青,你消停點。”
宋徽宜努力撐起眼皮,“真的,你走的我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