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話,廖穀鋒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笑道,“入秋了,天氣真的涼了,這大晚上的,山上還真有點冷。”
鄭國鴻笑道,“穀鋒同誌,我看您這外套有點薄,要不要讓工作人員再送件衣服上來?”
廖穀鋒擺了擺手,“那倒不用了,穿著已經挺暖和了,就是風吹來有點涼罷了,還是你年輕好啊,我都穿秋天的外套了,你還穿短袖。”
鄭國鴻笑道,“穀鋒同誌,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您才年長我幾歲,可别把自個說老了,咱們這個年紀雖然不小了,但也得保持年輕的心態嘛。”
廖穀鋒感慨道,“上了年紀了,身體一年比一年差,這個感覺還是很明顯的。”
廖穀鋒說完,放在茶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廖穀鋒瞄了一眼,隨手接了起來。
電話是廖穀鋒的秘書打來的,對方不知道同廖穀鋒彙報了什麼,廖穀鋒一下坐直了身體,“你說什麼?”
看到廖穀鋒的反應,鄭國鴻面露驚訝之色,發生什麼大事了?
廖穀鋒同秘書說了幾句,沒一會就掛掉電話,鄭國鴻關切地問道,“穀鋒同誌,出什麼事了?”
廖穀鋒道,“謙默同誌突然腦溢血,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鄭國鴻聞聽呆住,“這……”
廖穀鋒口中的謙默同誌叫林謙默,對方跟鄭國鴻一樣,都是省一把手,但要論前程和上升空間的話,林謙默卻是比鄭國鴻更有競爭力,因為林謙默所在省份是名列前茅的經濟強省,論經濟地位並不是江東省能比的,兩者差了不隻一個量級。廖穀鋒口中的謙默同誌叫林謙默,對方跟鄭國鴻一樣,都是省一把手,但要論前程和上升空間的話,林謙默卻是比鄭國鴻更有競爭力,因為林謙默所在省份是名列前茅的經濟強省,論經濟地位並不是江東省能比的,兩者差了不隻一個量級。
因此,隻要不出太大的意外,林謙默以後肯定是能更進一步的,這會突然傳出對方突發腦溢血正在搶救,鄭國鴻的驚訝可想而知,因為就在下午,雙方還坐在一起開會,對方所在的省同樣也是這次區域協調發展的省份之一,下午對方恰巧就坐在鄭國鴻旁邊,當時鄭國鴻還在感慨林謙默年富力強,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個小時,對方竟然就病危了。
短暫的失神後,鄭國鴻急忙又問道,“穀鋒同誌,情況嚴重嗎?”
廖穀鋒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道,“剛剛聽秘書的彙報,謙默同誌是七點多感覺身體不適,然後突然暈倒被送去醫院搶救的,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目前情況還不是很清楚,但據說是剛才又緊急將京城最著名的幾個專家調過去了。”
鄭國鴻聞言,一時竟是不知道說啥,他從廖穀鋒這話裡聽出恐怕是不太樂觀,這讓鄭國鴻此刻心緒難平,他跟林謙默的關係還可以,關鍵是下午兩人還坐在一起,林謙默看起來比他還精神,晚上突然就……
這事太過於突然,以至於鄭國鴻現在都還有點不敢置信,但他相信廖穀鋒得到的彙報肯定是錯不了,事情都過去一個小時了,廖穀鋒才得到彙報已經是夠慢了。
鄭國鴻默默發呆著,廖穀鋒同樣也沒說話,良久,廖穀鋒感慨地說了一句,“年輕時對身體是事業的本錢這句話沒有太深的感觸,等到年紀上來了,才真覺得這話是至理名言,特别是我今年大病一場,對這話有了更深的體會,尤其是對咱們這個層次的人來說,健康其實也是一大競爭力。”
鄭國鴻下意識點著頭,廖穀鋒這話是一點沒錯,現在組織對領導乾部的身體健康是愈來愈重視,特别是走到他們這個位置的人,本來還有希望更進一步的,一旦身體不好,可能直接就因為身體原因退二線了,畢竟組織不可能選一個病懨懨的人。
又是沉默了好一會,鄭國鴻才慢慢從這個訊息中回過神來,“唉,這事太突然了,我實在是沒法想象,下午林謙默同誌坐在我身邊還精神抖擻,晚上就在手術室裡搶救了。”
廖穀鋒道,“希望謙默同誌吉人自有天相吧,而且也要慶幸今天恰好是在京城,這裡有全國最頂尖的醫療資源,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鄭國鴻抿著嘴,這種事情誰也不敢太樂觀,畢竟腦出血不是小問題,能不能搶救過來是一回事,即便搶救過來,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又是另一回事。
發生這麼一件突然的的事,鄭國鴻和廖穀鋒喝茶的好心情也都消失了一大半,雖然跟他們沒太大的關係,但作為熟悉的同誌和朋友,難免心有慼慼,尤其是廖穀鋒,他自個經曆了一場大病,對此感受尤深。
兩人在山上又坐了小十分鐘,隨即下山,各自回去。
今晚對於一小撮人來說,無疑是難眠之夜。
不論是廖穀鋒還是鄭國鴻,回到住所後,兩人都繼續關注著醫院那邊的搶救情況,直到半夜三點多,曆經七八個小時的搶救後,醫院那邊終究還是傳來了噩耗,迴天乏術。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鄭國鴻還沒睡,他坐在客廳裡看書,得知林謙默的噩耗,鄭國鴻心頭有些煩躁,看了看時間,想給廖穀鋒打個電話,想了想終究還是作罷,現在已經很晚了,廖穀鋒可能休息了,他知道廖穀鋒自打生病後,生活作息都很規律,組織出於對廖穀鋒的關心,還特地安排廖穀鋒適當減少工作量。
原本還能看得下去書的鄭國鴻,眉頭緊擰,坐了片刻,在客廳裡的抽屜裡翻找,終於找出一包煙,許久沒有抽菸的他,抽出一根點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臥室門的門打開,鄭國鴻的妻子穿著睡衣出來看了看,眼睛還有些迷糊,“老鄭,你還不睡?”
鄭國鴻道,“你睡吧,我不困。”
鄭國鴻妻子看著牆上的掛鐘,“這都半夜了,你還不困?你是咋回事,難得回來一趟,還是利用工作的時間才抽空回來,在家竟然還不睡覺。”
鄭國鴻聽到妻子唸叨,無奈地笑笑,輕聲安撫道,“你睡吧,我呆會也睡了。”
妻子瞅了瞅鄭國鴻手裡的煙,想說什麼又嚥了回去,她知道丈夫很久沒在家裡抽過煙了,至於在外頭工作的時候有沒有抽菸,她不是很清楚,眼下看到丈夫的樣子,猜到丈夫可能有什麼事,妻子也就啥也沒說,自個又進屋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