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求饒也就罷了,竟連慘叫都死死壓下。
龍神界的九龍神,倒的確需要重新評估一番了。
“區區龍神,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千葉影兒忽然開口,她不急不慢的道:“以龍神的意誌,怕是將他折磨致死,都不會真的求饒。”
她站起身來,迎著雲澈的目光道:“想要讓他屈服,摧毀他最重視的東西不就好了。”
“說。”雲澈道。論及對龍神界的瞭解,他當然遠不及千葉影兒。
“簡單的很。”千葉影兒站起身來:“對他們而言,‘龍神’二字高於一切,就算千死萬死,也絕不會摒棄,更不會自踐身為龍神的尊嚴與驕傲。”
“那麼……”她唇角輕勾,絕美的唇瓣間輕語著對灰燼龍神而言不啻於深淵噩夢的言語:“碎了他的龍丹,扒了他的龍皮,在他龍軀上刻印下最恥辱的黑暗字印,然後將他懸於宙天,投影至天下萬靈眼前。”
“讓所有人觀賞他淒慘的模樣,讓那些他平生不屑俯視一眼的螻蟻都會為他憐憫。如此,灰燼龍神便會成為龍神界的恥辱,而且是永恒的恥辱。”
“後世任何時代,任何種族對灰燼龍神的記載,也將永遠銘印著‘恥辱’二字。”
“你……”灰燼龍神的軀體忽然出現了混亂的顫抖,一雙龍瞳也從暗灰快速轉為血色。
無形的寒意刺動所有人的脊骨。
當年那個本就極其可怕的梵帝神女,從北神域歸來之後,顯然已變得更加的殘忍殘暴。
“很好。”雲澈微微點頭,直接道:“閻一閻二閻三,就照影兒的來吧。先碎了他的龍骨龍丹,讓他求死不能。至於黑暗字印……哼,就刻‘賤龍’二字吧。”
“遵命!”
閻魔三祖齊齊應聲,黑暗釋放,對龍骨的摧殘從緩慢的殘噬變為凶戾的摧斷,斷裂聲宛若驚雷。
“啊——”
強行摧斷的痛苦遠遠不及緩慢的黑暗殘噬,但先前不肯發出一絲呻吟的龍神卻在這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隨之是扭曲的吼叫:“殺了我……殺了我!”
這聲吼叫沒有了先前的不屈傲慢,不但無比的急促之中,還分明帶著些許的恐懼和任誰都聽得出來的戰栗。
這個世上,沒有不存在破綻的生靈。對一生都視龍神驕傲超越一切的灰燼龍神而言,千葉影兒的寥寥幾語,遠比三閻祖對他龍軀的摧殘殘酷千百倍。
雲澈緩緩斜目,蔑然道:“怎麼,區區一條賤龍,是在吩咐本魔主?想要本魔主施恩賜死,求啊。”
“……”灰燼龍神的整張面孔都緩緩佈滿血色的淺紋。
他成為龍神之後,龍皇之外,他從未求過任何人。除了龍皇,這世上也無人配讓他說出這個字。
但,千葉影兒言語所繪,每一個字都是讓他如臨煉獄之底的噩夢。那樣的事,無人能做,也無人敢做,拋開觸怒龍神界,那是違背天道人倫,必遭世之譴責之舉。
但,雲澈一定做的出來!
東神域的慘狀,還有他今天做下的一切,都在證明,他站在了“帝”的位面,卻沒有丁點帝之威儀,而分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在恐懼,也後悔了,真正的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招惹這樣一個瘋子。
當意誌瓦解,軀體上的痛苦愈加無法承受。他真真切切的感知著何為生不如死。
“求……”龍口十數次戰栗的開合,他終於說出了那個絕不該屬於龍神的字眼:“魔主……賜死……”
這是他這一生說過的最艱難,最痛苦的一句話。
一瞬間的巨大屈辱,之後,卻是深深的解脫,就連軀體上的痛苦都彷彿一下子減輕了數倍,龍瞳中的赤紅,一點點化為暗淡的死灰色。
南域眾人無不劇烈動容。
對於崩潰屈服的灰燼龍神,雲澈卻沒有就此大笑嘲諷,臉上幾乎看不到丁點的動容,彷彿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他依舊斜目看著灰燼龍神,淡淡道:“回答本魔主最後一個問題,誰,才是蠢貨?”
“……”可怕的安靜之中,灰燼龍神扭曲的臉上竟閃過一抹嘲笑……對自己的嘲笑,隨之,他更是低笑出聲:“嗬……嗬嗬……我是……我是蠢貨……嗬……哈……”
他一生都是那般的傲慢狂肆,哪怕面對他界神帝。
見到雲澈之後,他呈現的是理所當然的俯視、威淩,還帶著些許蔑視嘲諷的姿態……因為他是龍神!
為此,他正付出著平生做夢都想不到的代價。
沒錯,自己就是個蠢貨。到了這般境地,他已註定不可能活。而他今日之死,在引燃龍神界憤怒的同時……也毫無疑問,會成為龍神之恥,龍神界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