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識則一側身,攬住舒悅的細腰,徹底阻隔了男人的視線。
待男人悻悻離開,陸識則垂眼,舒悅身上白色的襯衫胸口半透,水痕描畫出淺粉色內衣的明晰輪廓,兩片晃眼的軟白在她的呼吸下一起一伏。
他喉頭一緊,迅速移開視線,卻忘了還在她腰間的手。
舒悅好像被人環抱著,酒精勾出她心底隱晦的、對親密關係的渴求,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摟住他的腰。
陸識則身體一僵。
她臉頰在他胸口蹭了蹭,全然不顧自己沾染的酒液也沾濕了他的衣服,低聲呢喃:“都沒有人抱過我……”
其實也不是沒有,隻是她此時想不起。
舒何平從來不抱她,但在她很小的時候,趙念巧是會抱她的。
隻是後來,趙念巧懷孕,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二胎上面,再後來流了產,她和舒何平成日爭吵,舒悅再也沒有從自己的母親這裡得到過一個擁抱。
陸識則默了片刻,將手肘上掛著的那件羽絨服披在她身上,“走吧,送你回去。”
舒悅這次沒有掙紮,衣服勉強披在身上,但她死死抱著他,這樣子根本沒法走。
酒液浸透兩人相貼的單薄布料,她抱得太緊,他能明顯感覺到那對他而言十分陌生的柔軟,因而不大能冷靜思考,就這樣任由她抱了片刻,他發覺心口處襯衣也濕了。
低頭一看,舒悅臉埋在他胸口,肩頭微微顫抖。
陸識則見過酒後發瘋的,酒後吐真言的,酒後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但今天,他第一次見到三合一。
他的手攥緊,又鬆開,慢慢抬起來,最後落在她頭上,輕輕揉了下她的頭髮,“送你回學校,好不好?”
舒悅大概是作妖作夠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安靜地在他懷裡點頭。
不過她還是不撒手。
他意識到,得由他來終止這個擁抱,但這對他來說有點難。
他說:“你這樣,我沒法走路。”
“能走。”她說著,挪了一小步,“可以橫著走。”
陸識則:“……”
他多少被這個醉鬼折騰得有點崩潰,歎了口氣,剛抬起手試圖將她拉開一點,就見她忽然捂嘴。
他腦中警鈴大作,終於想起還有一種人——酒後嘔吐。
幾乎是他後退的同一秒,舒悅已經“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陸識則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拖著舒悅去了洗手間,在公共區域的洗手檯清理自己身上,一邊抽著空給代駕打了個電話。
簡單擦洗之後,襯衣前襟徹底濕透,他沉著臉瞥舒悅。
她吐得很妙,全在他身上,她一點汙穢不沾,他逼著她漱口,洗了把臉。
這會兒他很強勢,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舒悅洗完臉,嘀嘀咕咕:“好凶哦。”
“陸言越不凶,你怎麼不去折騰他?”他語氣不善,說完又覺得沒意思。
和一個醉鬼還能講什麼道理不成。
舒悅好像是被他的話刺到了,抿著嘴唇低著頭,不說話了。
陸識則帶著她離開酒吧,本來想送她回學校,但現在他換衣服這事兒刻不容緩,他叫代駕直接開去了他住的酒店。
上樓進門,他將舒悅推進客廳的洗手間,“你在這裡洗一下。”
然後他去了自己臥室的洗手間,快速洗澡,換衣服。
等他再出來,客廳是空的,洗手間也是空的,舒悅不見蹤影。
他心口一緊,邁步往門口走,彎身換鞋之前,卻瞥見了客臥打開的門。
他立刻走了進去。
這裡沒開燈,但客廳的光照射進來,他看清了床上側躺著的人。
舒悅蜷縮著身體,呼吸均勻綿長。
他心下一鬆。
身子一側,他靠住門框,長久而安靜地注視著床上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酒液浸濕的衣料粘在身上不舒服,她自己將領口拽了拽,衣領變了形,於是光影交錯的一道線,就這樣落在醒目的一片軟白上,她毫無知覺。